这样的天儿,倒不必忙着给苏芷添衣,横竖不会感染风寒。
沈寒山前脚刚被门房引入内院,一贯后脚便追过来,给他提灯照路:“沈廷尉,当心足下。”
闻言,沈寒山顿了顿。他撩起衣袖,气定神闲接过一贯手里的灯杆,道:“劳烦你去端一顶燃炭茶炉,再替我称一两贡焙雀舌来。”
一贯回过味,善解人意地问:“沈廷尉是要想让小娘子用茶水解酒么?”
“唔……去吧。”许是腼腆,沈寒山没有回答问题,只浅浅一笑。
一贯感慨,沈家郎君的柔情总是这般含蓄内敛,可惜小娘子没开红鸾心窍,竟察觉不出一丝一毫情谊!
他哪里敢耽搁主人家的姻缘,沈寒山一吩咐,一贯立马着手去办。
一贯年纪虽不算大,但也是服侍苏家十余年的老人儿,主家吩咐三成的事,他必要悉心操办成十成。
于是,一贯不止拎来一包雀舌茶,还带了一些晒干的枳花添彩,雅士常用此花佐茶,以图增些清峭芳香。
三两婢子鱼贯而入,手脚利索地摆上红泥小茶炉、一盆肥芋与岭南窖藏的茄子,可供沈寒山用炭火炙烤了吃。
沈寒山谢过奴仆们的好意,兀自坐到苏芷旁侧,悉心烹起茶来。
沈寒山旁的事可不讲究,吃茶却是大有名头。在他眼里,苏家茶具拙劣,勉强算个“粗吃”吧。
没多时,一瓯香茗便自他手下沏出,沈寒山浅嗅了一会儿,缓慢啜饮。
而此刻,醉酒头疼的苏芷总算缓过神来。
她闻到一股子浓厚茶香,微微蹙起眉头:“你方才不是同一贯说,给我煮茶解酒么?”
沈寒山听得这话,无辜地道:“嗯?有此事吗?”
苏芷懂了,他哪里是想照顾她!分明是故意引起奴仆误会,来她家里骗名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