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眸色一凛,隐忍半天,又偃旗息鼓:“算了,懒得和你计较。”
她起身,身形晃荡,踉踉跄跄要往屋里去。
行至半路,苏芷想起来什么,踅身道:“吃完茶记得喊人来收拾,别一地狼藉,没点客人样子。”
她心里有郁闷事,不想同沈寒山歪缠。
沈寒山却不放过她,低声嚷了句:“官家命我同你一块儿查办‘赤鱬杀人案’,案情还未探讨,芷芷怎就先离开了?”
“我已经同刘复使说了,先让官署的仵作验尸,明日再由我亲去核对供报。”苏芷知道验尸官需花费时辰验伤,故而从不催促,免得焦思之下出了错漏。苏芷办事,历来求稳妥,体恤人情,绝不急于一时,这也是她能登上高位的缘故。
“哦。”沈寒山噙笑,“我同芷芷私交甚好,如今也有幸共事。那么,案情进展,即使再细枝末叶,芷芷也该同我说一句。”
讲到这个苏芷就来气。
她斜了沈寒山一眼:“呵。事先告知你,好让你截胡我的一等功?”
沈寒山眯起锐利凤眼,笑问:“谁给芷芷上眼药了?竟对沈某有这样天大的误会!可见此人心思狭隘,意图破坏你我密切干系。”
苏芷冷哼一声:“谁和我说的,你不必管。我只知道,你这人笑面虎的做派,满腹坏水。就是共办同一桩案子,我也不会和你互通有无。赤鱬杀人一案,各司管各府,咱们各凭本事便是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等卑鄙无耻之徒吗?”
“你是。”苏芷笃定。
“芷芷……”沈寒山苦笑一声,没多说什么。他细细翻弄掌心里的黑釉建盏,眉眼微垂。
他总这样,有事不说。好时眉欢眼笑,坏时缄默不言,说他心思好猜,有时又八百个心眼子,教人看他不透。
苏芷本来要走,奈何看到沈寒山落寞静坐在露风亭子里受冻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