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睥了吴通判一眼,半点面子都不给,道:“本司使有官家谕旨,可御带弯刀入内。不知府上哪处比皇城金贵,这刀宫中都佩得,你府上却容不得了?”
这话压得太厉害了,谁都没想到,这个一身骑装的小娘子竟是个刺头,连吴通判的面子都不给。
偏偏沈寒山没有开口说和的意思,反倒是轻啜茶盏子,坐山观虎斗。
方才看走眼了,这两人都不是善茬啊。
吴通判心里蓦然一惊,牙都要咬碎了,却只能强行笑了声:“哈哈,苏司使言重了,本官不过是怕你佩刀不适,不方便多进饭食罢了。”
“嗯,有劳吴通判费心了。”苏芷本就是内廷的人,不论任何立场都不必同这些官员打交道,官家也乐得她“六亲不认”。
因这一出计较,会宴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沈寒山看苏芷出完了气儿,总算想起自己的存在了。
他抬手,对一侧奏乐的婢女,道:“接着弹奏吧。”
许是有官吏想为脸色难看的吴通判解围,席间忽然有人高声笑了句:“叶主簿,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过是一碟梅花饼,还要小偷小摸藏入荷包中顺走!”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那位叶主簿身上,他们哄笑一堂,好似把叶主簿当成添彩头的乐事。
唯有叶主簿紧攥着荷包,急得面红耳赤。
他窘迫地赔笑,起身,同主座上的苏芷和沈寒山赔礼道歉:“下官只是觉得梅花饼酥脆爽口,想带些回去给家中小娘子用……此举太小家子气,教诸君见笑了,实在对不住。”
在场的所有人官阶都比叶主簿高,他是一伙人里最官卑职小的。故而,欺辱他,全无负担,他就如同一只蝼蚁一般任人拿捏、轻贱。
然而,在苏芷眼中,叶主簿不过是个想给膝下孩子带一口新奇吃食的老父亲,明明是阖家慈爱的美好景致,偏生有人不识趣,把这事儿单独拎出来调侃。
若是她的父亲给她带官宴上的小食,她不知该有多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