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吴通判思来想去,没看懂眼前人。
同京官打交道真难,处处受人辖制。他豁出去了,是真想请走这两尊大佛。
吴通判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开口:“沈提刑今夜来府上小坐,应当不止是送人回门吧?”
他说话通透,猜人心思也准,沈寒山似瞧见了什么热闹,微微勾起了嘴角。
沈寒山高举起手上的茶碗,道:“这个汝瓷建盏价格不菲吧?本官记得,汝瓷难造,得让匠人寻上好玛瑙烧灼入釉,再制建盏。你这一具,釉色匀称清润,穗纹细微如蟹肢蝉翼,少说得要一两黄金方能拿下此物。”
他是个识货的,一眼便瞧出茶器金贵。
吴通判额上冒汗,知今日是大祸临头。
他赔笑道:“沈提刑夸大了,倒也无需这样高价。”
“是吗?”沈寒山没有据理力争,反倒是避重就轻,挑起另外一句,“咱们都是聪明人,也就不暗地里打眉眼官司了……要我说,吴通判既想送礼,与其给那些不中用的美婢,倒不如投其所好,赠我所需,如此这般,你我皆大欢喜,岂不更美?”
沈寒山居然明目张胆同他讨要贿金,这不就是自曝短处吗?
吴通判被他这番劲爆话,砸得不知天南地北。
他舔了半天下唇,心里天人交战。
他是应下呢?还是不应下呢?
要是沈寒山收了他的钱,同他不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届时沈寒山不想被官家治罪,自会帮着吴通判遮掩丑事。
只是沈寒山好歹是朝中三品大员,他既开了口,吴通判也得有银两去填他的五脏庙。谁知道沈寒山会开口要多少钱呢?
朝中有权臣罩着,行事确实会比一般人方便。若能收买沈寒山,也不失为一条平步青云的好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