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 往常沈寒山献殷勤, 她非要争出个好歹来, 如今敌意消散些, 她渐渐领受了他的好处,心里怪罪不起人了。
沈寒山这厮,聒噪些,但性子大抵还是温良的。
可笑。
她居然,帮他说起了好话。
沈寒山不知这些。
若他能读懂苏芷心声,恐怕真如开流光溢彩羽屏的雄孔雀一般得意昂扬,在她跟前搔首弄姿。
苏芷同沈寒山你来我往,打了一回眉眼官司。
叶主簿见状,只当两人是心事重重,存有忧心事儿。
他如今暗地里已是归降于沈寒山的下属,理应为上司排忧解难:“沈提刑与苏司使,可是有事吩咐下官?”
不然动辄也不会邀他密商。
沈寒山斟酌片刻,问:“衢州的粮运、税赋、水利之州事均为吴通判所管,对吗?”
通判一职,乃是官家委派朝官来州郡担任的州副官。其作用是辖制、督查州府长官政务,权力不可谓是不大。州牧虽说是州府之长,官阶在通判之上,又是通判上峰,然发布律令却还需要经过通判与长吏签署文书,方可行事。
这也是吴通判在衢州受地方县令讨好的最主要缘由,他资历深,新旧朝颠覆之前,便是衢州地头蛇,与京官干系密切,在任辖区又与商户结伙儿,背地里的种种牵扯盘根错节,细数起来错综复杂,等闲动不得他。
这样的人,想赚点不干净的银钱花销,可太方便了。
叶主簿不明白沈寒山为何问起通判职务,只能嗫嚅:“正是。”
“这几日,吴通判有颁下新的税赋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