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是斟酒自饮的沈寒山。他喝了不少,眼尾眉梢微微泛红,雪里梅似的一缕喜色,带了一星半点的颓唐妩媚,似醉非醉。
一个郎君,竟妖邪至斯。
左侧下首的位置,则坐着一脸战战兢兢的县令。
他要同沈寒山交锋,太强求他了。京官的嘴皮子,话里话外都是坑,他哪里够格儿应对。
好在艳名远播的芙蓉乐班子来人了,有艳舞可一饱眼福,总能镇住这位笑面阎罗了吧?
县令忽然松了一口气。
他忙不迭催压轴戏救场,同奏乐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霎时,鼓声琵琶同奏,余音绕梁,轻歌曼舞。
乐音声声催人,苏芷不得不硬着头皮登台。
她这时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裙是鹅黄纱制的,风一掠,轻可吹起。
苏芷不会舞,今夜却被人逼得必须要舞。
她手执长披帛,左右翻飞甩袖,好在她是习武之人,手劲儿大,几下生涩挥舞,也是有模有样。
苏芷着了慌,她不是来献舞的,是寻沈寒山解围的。
该如何让沈寒山不窥见她真容,亦能察觉她身份呢?
苏芷计上心头。
她足尖微点,似踏荷间芙蕖而来的天外仙,衣袂蹁跹,粉黛生香。
不过几个莲花旋舞,韵致便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