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当老大的是这种做派,他说不准还能躺赢,按照这种方式说来他是不应该感觉到恐惧的才对。

可想归这么想,真看到眼前这一幕,席应又不得不感慨,祝玉妍这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她居然在杯子被摔碎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然后说说南陈,”戚寻将手压在了放在东侧居中的那个茶杯上,“南陈北伐之心不死,吴明彻又被我们送回,若是此时能给他们一个绝好的进攻机会,他们是必然要去试一试的,但这试一试到底是真能抢下江淮跳板,一雪前耻,还是进一步僵持消耗国力,这可不是已到末年的陈顼可以决断的事情。”

这次她倒是没将这个茶杯丢出去摔了,可以席应所见,她将这只杯子往上推出了一步,像是指代着南陈北伐之举的动作里,分明另有一种潜藏的锋锐。

“进攻机会何在?要知道吴明彻毕竟是个败将,能重回故土不代表他还能有被重新启用,甚至是重用的机会。”祝玉妍问道。

戚寻笑道:“比如这样的机会。”

下一刻祝玉妍便看到戚寻翻掌而下,一把拍碎了指代长安城的这一处杯子,又将相州的那个推向了西边,正是剑指长安之意。

被拍碎的杯盏残片混在一处,祝玉妍透过这些残片看

到的倒不是这长安城化作断壁残垣,而正是在戚寻的一步步行动中彼此各有损失又各自绞杀在了一处的状态。

“尉迟迥身边有我的人。”

祝玉妍愣了愣,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实在不必为此觉得有什么意外才是。

她若不是处处谋划得当,如何胆敢以一个此前甚至未曾在江湖上走动之人的身份,直接试图攥取魔门圣君的位置。

“若是了空禅师那边不曾失手的话,和氏璧这件表征天下归属的信物,应当也能落在我的手里。”

“此外……”

祝玉妍觉得戚寻其实已经可以不必再说了。

大争之世,没有谁是能非要稳操胜券了才开始动手的,大多数的时候下时机是实在不等人的。

现在宋缺人在长安的乱局之中是不错,但以他这与各方势力都没什么牵扯,至多不过是要与霸刀一斗的身份,实在是再容易脱身也没有的,而宋阀,的确是戚寻放出来的五个杯子中目前看起来最安全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