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送走了沈天,于氏竟然带着腿脚不便的裴三郎来了西京,连封信都没给她写。
沈妙贞措手不及,而这娘俩居然身上衣裳破旧,只坐着驴车,行礼家当什么的也没带,灰头土脸的。
沈妙贞还以为他们是遭了打劫的,刚要问二叔怎么没来。
于氏被扶着进了屋,一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贞娘啊,以后这个家可都要靠你了,我没法活了,我没法活了啊!”
沈妙贞吓坏了:“娘,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二叔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你们怎么就突然跑过来了,咱们家的奴婢呢,怎么没跟着伺候?”
裴三郎被架到软塌上,此时娘亲大哭个不停,是终于找到主心骨,委屈和惶恐才爆发出来。
他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双腿却根本就用不上力。
“大嫂,是二哥,他赌输了钱跑了,不知跑去了哪里,那些要债的打上门来,逼我们还钱,娘没有办法,卖了房子却还是不够还,他们日日来催债,我们只能连夜跑出来投奔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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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博, 宅子卖了,那她的饮子店呢?
好像是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裴三郎轻轻道:“二哥一开始接手大嫂的饮子店的时候, 还中规中矩,可渐渐的他就从店里的账上支银子去赌, 赌的越来越大, 越输越多, 他背着我跟娘把铺子都抵了出去。”
“要债的上来来讨债的时候, 我们才知道,他为了还赌庄的债,又去借了人家放印子的钱, 现在利滚利跟滚雪球一样大。二哥跑了, 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他们天天堵着咱们家的门, 二哥还背着我们把家里几个仆婢也卖了,那些要债的找不见二哥, 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空。”
“娘亲没法子,只能先卖了房,还了一部分,我跟娘手里没钱, 他们日□□着我们还,我们没法子, 只能偷偷跑来西京投靠大哥。”
裴三说完这话, 也是气极了,咳嗽的面无人色, 他本就体弱, 连日来的奔波已经叫他没法子再继续支撑下去。
沈妙贞不忍, 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扶着他咽下去。
喝完热茶,裴三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铺子没了,房子也没了,他们现在逃到西京来,沈妙贞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娘,家里的那些地呢?”
于氏身子一顿,捂住脸,越发哭的伤心,而裴三也不堪重负似的垂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