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缇羞极了,裴宣喉咙溢出一声笑,抱着她每一步尽力走得稳当。

大昭格外讲究男女大防,便是寻常的夫妻在路上也少有手牵手,相敬如宾才是人们追求的恩爱。

大白天,裴府好多下人都见着郎君是如何宠爱少夫人,面上惊讶,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以前也看不出郎君是痴情种子呀,这一遇见少夫人,木头都开花了。

裴相素有威严的人此刻悄摸摸藏在花树背后,指腹抹了一把新近蓄好的短须,等裴宣抱着人走远了,这才问道:“她这么笑的次数多么?”

管家摇摇头。

他家郎君是再端方不过的君子,比同龄人稳重许多,按照他的话来说,活得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圣人似的,好归好,不够烂漫鲜活。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多在忙着做傻事、花天酒地,吹嘘自己的本事,顶天了考名,被人们称一句光宗耀祖。

裴宣呢?

以裴宣的真才实学,已经能做太子的讲师了,能耐放在那,性子看起来柔和,实则自幼知分寸,与人有距离感。

温煦的时候多,灿烂的时候少。理智的时候多,犯傻的时候少。

少夫人是怎么醒的,身为裴府的管家他也知道一些内情,郎君有病乱投医,那样荒唐的说辞都信了,可见少夫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裴如风若有所思,直到再看不见女儿的身影,他挥挥袖子:“回罢。”

几日前崔缇昏迷不醒裴宣满面愁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裴相因此生出隐忧,用情太重就会受情爱的牵绊,有时好事也会成为坏事。

可今日见了女儿的笑容,他又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他已经剥夺她做女子的机会,总不能再为未发生的事,剥夺她喜欢一个人的权利。

府上来往经过的下人远远见了郎君抱着少夫人朝这行来,皆有眼色地提前避让,裴宣一路畅行无阻地回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