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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云下定了决心。

“动土!”

“我不放心翘娘,如果惊扰到她了,想来看在我们夫妻情深的情分上,她也不会怪我的。”

荔先生点头,“成,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是青龙金匮,六辰值日,难得的大黄道吉日,错过了这个日子,就又要等一段时日了。”

许大人点头。

荔先生算了算时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许靖云接过。

荔先生:“你就按着这个单子上的东西买就行,眠洞街薛氏香火行里东西都齐着呢。”

顾昭从山上下来,打旁边经过,正好听到荔先生开口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记得你家夫人去世时是双身子,这金斗瓮你记得得买两个,一大一小,唉,稚子可怜,这捡骨日就当做是孩子出生的日子吧。”

“每年祭奠先夫人的时候,许大人也给孩子添一份宴,这样一来,便当它也在幽都出生,长大,成人……”

“再过十几二十年,执念化去了,也能重新投个胎了。”

许靖云心中一个酸涩。

往日和王翘娘相处的时光又漫上了心头。

也是这样的蝉鸣夏日,他捧着书卷苦读,不远处摆了个案几,翘娘握着一柄小楷狼毫朝这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时,他笑了笑,翘娘也轻轻的笑了笑。

那一笑如那水芙蓉临水照影,宛然而绽。

而后,翘娘收敛回目光,替他整理着往年的科考卷子。

她写了一手簪花小楷,瘦字有肉,肥字有骨,行笔间自见婉约灵动,是远近闻名的德才兼备女子。

许靖云收回因为回忆而浮动的心绪,声音里带了分哽咽。

“好,我这就差人去办。”

他抬手继续看手中的纸张,念道。

“金斗瓮,香烛香条,寿金四方金……笑舸,回去后你让管家陪你走一趟,捡好的买。”

班笑舸接了过去,“行,一准办妥。”

两方人错身而过,许靖云冲李银花点了点头。

“婶子。”

李银花有心想不搭理,想着许相公那身官衣,心里叹了口气。

罢罢,就像榴娘说的那般,死了万事皆空了,她一介外人跟着瞎计较什么。

李银花:“是许相公啊。”

“嗐,我这忙着家去呢,就不和你多聊了。”

许靖云点头,“空了去我那儿走走,都是老街坊邻居了……笑舸,这次翘娘坟茔的事,多亏了银花婶子来报信,唉,不然我还不知道这坟地被水冲了洞呢。”

班笑舸看了过来,盈盈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