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屋内,低沉的说话声突兀地传进余漾耳朵里,她慢半拍地放下杯子, 眼带错愕地看着余爱民,在看到爷爷肯定的目光后, 她失落地别开眼去,嘴里嘟囔:“您怎么知道的?”
余爱民脸上就有些苦涩:“其实当初你说退役的时候, 爷爷就去问过你的教练了……你根本不是因为手伤退役, 而是因为在训练时失控, 差点伤到别人才自己选择退役的, 对吧?”
余漾眼眸微震,下意识攥紧手心。
很久没有回想起来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即便她很想忘记,可是有的记忆就是没办法忘却。
她有时会梦见那个下午, 聒噪的夏日,队友们都在刻苦训练,一声声枪响里, 每一个人的技术都在突飞猛进,成绩越来越稳定, 只有她, 因为手伤拿不稳枪,不仅技术毫无进展, 甚至成绩都退步到队内倒数第一。那天训练, 蝉鸣阵阵, 她忘记自己队友跟自己说了什么, 只记得, 那杆向来只对着靶心射击的枪, 枪口最终对准了她的队友。
若不是教练及时冲过来制止了她,她恐怕会酿成大错。
从那之后,余漾再也不敢拿枪。
她可以忍受没日没夜的康复训练,也可以接受自己因伤退步的成绩,但是她无法忍受自己在她钟爱的比赛场地上成为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成为队里的一颗毒瘤。
即便她后来双向痊愈了,也依然无法忘记那场噩梦。
况且有了这个既往病史,就算有教练担保,她也不可能顶住压力继续留在队里。
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