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闭着眼睛,手指缩在大氅里面一下一下地搓着,想不通。
今日九皇子派人来了,她在外面同那些人说的话,薛盈也听到了,这个老嬷嬷几乎看着薛盈长大,薛盈自然也看着她许多年。
她收了那些人的东西,应该迫不及待地去买药,她的肚子再不治疗,便要肉瘤破裂,毒流内脏,被活活腐蚀而死了。
以她的性格和处境应该为了和几位皇子要更多的东西,变本加厉地折磨他才对。
这也是薛盈计划之中的一步。
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比着赛拉拢皇子站队,但是父皇向来疑心深重,随着年纪增长,简直视他年轻力壮的儿子们如恶狼。
他倒是为了大统,不可能真的咬死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但是主动依附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所有皇子,都会变成鼓动他们夺位,图谋不轨的恶贼。
他想要躲过去,不被狗咬狗的漩涡卷入其中,唯有重病乃至身残。
这是一步非常险的棋,人人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是薛盈从来都不是千金之子。
他从小就被人骂贱种、孽障,这其中还有自己的母亲。他没有任何的筹码,除了他自己。
他走到如今的每一步,都是赌局,赢了,便苟延残喘继续活着,输了。
那便输了吧。
他设计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还令人隐晦提醒了几位皇子,让他们寻了这么个只有罪奴,没有罪妃的好地方动手。
可现在他躺在温暖的火堆边上,是真的有些神情木然。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这个罪奴难不成人之将死,突然醒悟向善了?
薛盈身历地狱十几年,从不相信恶人会向善。
他不动声色,侧躺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这个罪奴露出真正的险恶面目。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了一双温柔的手,还将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