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恐怖而阴沉,殿角传出的檀香钻入本已战战兢兢的骨髓,恍若吐着信子的毒蛇,嘶嘶舔舐内里的每一寸神经与血管。

不过短短数分钟,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在这跪上几个时辰,尊位之上却骤然传来笑声:“王弟此番前来,难不成还不明白孤之心意?”

“世子恕罪!”

扶苏完美遗传了始皇帝的基因,个子比胡亥高了一个头。

这体型差让胡亥显然成了弱者,气势上也形同臣服于他的战俘,在隐于浩荡海面的巨浪下等待审判的来临。

“坐下,胡亥。”扶苏一步一步走近,阴鸷的眼直直盯住他,“孤命你坐。”

玄黑龙袍如同笼罩头顶的阴云,每近一尺,衣袖皆带起一阵风。

“世……世子。”

“臣……臣弟不敢。”他匆忙跪地,连声告饶。

然而扶苏犹自无动于衷,忽地,阴冷的眸中沉沉射出笑意,伸出手,一把拎起他的襟口。

“嬴胡亥,你不是很喜欢这张御座吗?来,实话告诉皇兄,在你心底里,你是否已经盼它盼了一辈子?”他居高临下地审视胡亥惊恐的面孔,笑意微微地看着后者,“既然你这般迫不及待,那孤给你个坐上它的机会,成全了你,可好?””

胡亥本就偏瘦弱一些,在他掌中更如任凭处置的雏鸟,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按入王座,像一条渺小的鱼,乍然被漫天的深渊淹没吞噬。

“坐稳,坐直了,我的好王弟。”他意味不明地微笑,嗓音却冷如冰川,渗入胡亥心脏的每一处裂缝,致使浑身上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