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依旧垂首静静瞧着书,没有叫她停的意思。
只要陛下不叫停,她就得一直唱下去,哪怕喉咙渗出血。
姑娘唱曲儿时微垂着头,犹如一只被折断翅膀小黄鹂,坠落在地上,刚被鞭子笞过。
青丝散乱,那泣血之唇红似樱桃,肌肤细嫩若刚剥的鸡蛋,充满柔美的少女娇憨。
陛下终于扫她一眼,开恩:“停。”
润润如逢救星,低眉顺目地收起琵琶。
余光瞥见桌上有水,她微微滚了滚喉咙。
好想,好想喝一口啊,哪怕一滴滴。
陛下阖闭手中书卷,语调隐有疲惫之意:“安置吧。”
润润呼吸骤紧,面红耳赤。
暖黄透亮的红烛如她脸颊一般,烧得发烫。
龙榻以明光锦制成,覆有两层镶嵌流苏的帷幄。明黄锦缎色泽若金,天子当笫而坐。
润润小步趋至龙榻面前,服侍陛下脱靴。
男子玄履上冷硬凹凸的金色祥云纹理触在手心,她又开始发抖,便狠心照着自己舌尖狠狠一咬,铁锈味弥漫口腔,迫使自己镇定。
决不能惹陛下生气,决不能……
下刻,她下颚被一只棱角分明的手轻抬起。
陛下长相就那样猝不及防闯入眼中,墨色长眉下,英挺的五官,天子威仪郎艳独绝,浑似一幅水墨画。
在王府中,可从没这样俊美的男子。
他问:“不会伺候人呀?”
润润连忙低头,嘶哑的喉咙连说三声:“会、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