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堂便有几个婆子丫鬟变了脸色,十分不满的看着唐阿媛,觉得她是胡说,故意挑拨二位小姐的姐妹关系。
其实唐阿媛说得一点错都没有,若是陈氏与俞锦清当真有心,怎会叫弄玉小筑里全都是莺莺燕燕的笑声,而听雪堂里陪伴俞锦年的,却只有丫鬟仆妇?
但俞锦年并不在意,只轻笑着说:“及笄宴这样大的事情,都是姐姐操持,她如何能想得这样周全?更何况,这不是有你们来陪我了吗?”
说罢,便看向唐阿媛身后那位少女,那少女即便点了口脂,也还是能看出面色苍白,且她身形消瘦,行动也略有缓慢。俞锦年只看一眼,便知道她有沉疴顽疾。
这个俞锦清与她说过,京城贵女里头,是有这么一味病秧子,正是镇国公的独女齐琳琅,也是那位晏霆安的妹妹。
第一次见,俞锦年行了礼:“齐姐姐万安,且快快进来。”
唐阿媛也不拘束,进了屋坐下方道:“你怎么知道她是齐家女?你们之前见过?”
俞锦年脑海里想起那日,她想要父亲帮忙谢过晏霆安救命之恩,但父亲眼中还有些不耐,明显看不起镇国公府的模样。俞家与齐家没有任何往来,她又怎么会见过齐小姐呢?
她摇头笑道:“我们不曾见过,但是早就听闻,齐家有女天姿国色,今日一见,便只名不虚传。”
天姿国色的齐家女,却不是说的齐琳琅,而是她的姑母齐淼淼。齐淼淼因国色天香,又端庄持重,很早就被先帝看上,最后许了当今圣上,正是那久居中宫避世不见人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避世,母族齐家也凋零没落,虽为公府,却远不及炙手可热的侯府俞家。
有那么一位出色的姑母,齐琳琅自然也是不差的,可惜她胎里不足,自幼多病痛,一年总有数月是躺在病榻上度过的。她的容颜昳丽,便是与堪称角色的俞锦清一起,也绝不逊色,只可惜形销骨立,又有谁,会称赞一个病秧子呢?
“二小姐谬赞,二小姐才堪得一声国色天香。”齐琳琅今日精神不错,略略打量听雪堂内室的装扮,有些富丽堂皇,倒与眼前的妙人似有差别。
“你们两个就别客套来客套去了,左右认识,也不用我多介绍。锦年,这是京中与我关系最好的女郎琳琅,琳琅,这位你也识得,是我新认识的姐妹,她性子可与她姐姐不一样,反倒与我十分契合。”
听得唐阿媛这么说,俞锦年略有些惊讶。主要是唐阿媛活泼好动,不喜寻常女郎的棋琴书画针黹女红,更喜欢赛马射箭,打拳练功。可这位齐琳琅体弱多病,看起来更是格外柔弱,她俩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齐琳琅见俞锦年惊讶,便微笑着解释:“是我九岁时有次出门上香,在半山上与家人走失,又临时发了病,掐遇着她背我走了好长一段,自此我二人便成了知交友人。”
第25章
“哎呀,多少年的事情,你还拿出来说。”唐阿媛摊手,“我唐家上下都侠义心肠,当时贪玩恰好遇着琳琅,总不能见她生病不救吧?就想法子把她背回去。她谢了几回,来来往往我们便熟识了。”
俞锦年掩唇笑起来:“原来如此,只能说明这是缘分,毕竟若齐姐姐遇着的不是阿媛,而是其他女郎,怕是没那个本事将姐姐背负起来走那么久。”
“那是自然……”唐阿媛刚想夸口自己,突然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便上前来呵俞锦年的痒,“好呀你,你这是故意说我野蛮?”
俞锦年连忙躲开:“哪有,哪有,阿媛可不兴这么胡猜,我明明是说你力大无穷,夸赞你呢。”
“哪有人夸女孩子力大无穷的?”
二人热闹起来,俞锦年自不是唐阿媛的对手,还是齐琳琅一边笑一边开口劝阻:“好了,阿媛不要胡闹,今儿是锦年的及笄礼,一会儿收整起来也是麻烦。”
唐阿媛这才住了手,抬头私下看看问:“时辰不算早了,你怎么还不梳妆?”
“全福娘子还未曾过来,且要再等等。”
唐阿媛疑惑:“怎的还没过来?我及笄的时候,天还未亮,全福娘子就候着的呢。”
“一家人不好请两位全福娘子,姐姐为长,先替她梳发,才能过来我这边。”
唐阿媛不屑的撇撇嘴,想着今日是俞锦年及笄的大日子,才勉强没有说难听的话。
俞锦年则坐在齐琳琅身边,与她细说之前的事情:“当日晏二哥救了我,我心中感念恩情,只因男女有别,加之我贪玩被拘在家中也出不去,一直不能向他道谢。如今见着你,还想请你替我向他道谢。”
“阿媛已经同我说过了。”齐琳琅知道俞家情况,当然不会在意,又道,“不放心,二哥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