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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深夜醒来,这人也仍在床边,或者干脆就换了寝衣跟她共枕一榻,只是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才一声不吭。

那双永远不会有困意的眸子十分清醒冷静地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呼吸声也几乎没有,在这冬夜里简直形如鬼魅。

先不说鸾丹外那一层结印,单论这寸步不离的人影,就足够扶窈心梗的了。

她甚至开始怀念起前些日子,至少每日吃吃睡睡,偶尔才见得到阙渡的脸,不至于随时随地都跟大魔头寸步不离。

不过,阙渡不可能一直跟着她转,他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在书房里处理三皇子殿下的残党时,就把她拉到旁边。

这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一串陌生的名谓,扶窈都分不清是人名还是官衔。

她听得困了,就睡过去,脑袋磕在桌案上,多次弄翻了那上面的笔墨纸砚。

阙渡也不恼。

除此之外,只有些琐碎的事情。

老皇帝的遗体压在紫宸殿里,现在还对外宣称着病重。这一国事务事实上都揽在了阙渡身上,不过,他看着倒清闲。

一是因为党羽众多,作为最高位者,反而没什么需要操心。

何况,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好大喜功,想要青史留名的人。

做太子,是为了报仇,是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独独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

其二,如今就算没有圣女亲策,他也已经是唯一的皇室血脉,除了那些死忠于贺敛的旧党,其余的约莫都见风使舵,倒在他的旗下,不会给大魔头再添任何一点麻烦。

大邺的储君与皇帝,赖于血脉,日子都很好过。

到阙渡这里也不例外。

——所以,他看上去的确是准备一辈子都这么同她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