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吃饱。”
柏里看着空掉的碗底,想了想,“等一会儿再聊。”
“好。”
温良久拿起他的碗,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退烧药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去拿两颗吃。”
饭后温良久把厨房收拾干净,回到卧室时看到床上铺满了衣服。
柏里正在把衣柜搬空,见他进来停下解释,“我要自闭一会儿。”
温良久依旧配合地点头。接过他手上的衣服往床上丢,“你请。”
在这种情绪波动的当口,两个人都冷静得诡异。
又诡异的舒适。
温良久抱着电脑靠坐在柜门边,但无心打字。就搁在腿上看了会儿黑屏,突然轻声笑起来,“以后我们就算吵架也会很省心的。”
哪怕自闭也得通知一声。还要选个他能看见的地方闭。
柏里声音闷闷的,从衣柜里传出来,“我们以后,不要吵架。”
狭小的黑暗环境里依旧让人感到安全,但效果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明显了。
柏里发觉自己更愿意听见他说话。
“你睡着了吗?”
“没有。”
“睡着了吗?”
“没有。”
“现在呢?”
“……没有。”
“你为什么难过?”
温良久突然问,“因为不想让她离开你吗?”
“……”
柏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打算怎么做?”
温良久答得很爽快,“我反正不会跟她一起去死。”
“我也不会。”
柏里闭上眼睛,手指放在柜门上缓慢地描摹他的轮廓,“但我不甘心。”
怎么会爱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他去死呢。
他连死都要拉你陪葬,为什么还要爱他?
柏里低声问,“是我不够爱她吗?”
幼时看到她被父亲“欺负”得低声哭泣,委屈又无法抗拒地伏下去呜咽着吞/吐,因为一句“想让妈妈不哭,你可以来替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代替她满足肮脏的欲/望。为了得到她的拥抱,为了看到她的笑容,甚至一度因为可以分担她的苦难而感到高兴。
即使长大后每每想起都恶心得不愿再看他一眼,再和他说一句话。也依旧愿意为了她忍受监视和病态的控制欲,配合她维持家里的表面平静。
“我愿意为她做,我能做的所有事。我可以陪着她,一起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