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扭头看看,他身后一个胖县尉,一个瘦文书,七八个不大精神的皂吏,实在没法和人家精壮护院比。
他虽也能组织一些民壮,但那是用来巡城、护乡的,要他们为着流民与本地大户起冲突,支使不动。
内乡县令说话的语气都颇为低声下气,毫无官威,恳切地与这些大户解释当下的情况,渲染流民可能爆发的骚乱会导致的可怕结果。
大户们却只把手一摆:“我家墙厚院高,家丁健壮,不怕。”
这些人永远这么目光短浅!只顾着自己!只顾着眼前!
他们也就能看到鞋尖那么远的地方。
一样是拥有坞堡,怪不得就让叶家堡成了地方豪强。
这一趟无功而返。
回城路上正怏怏地,前面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喊:“前面可是县台大人?”
县令伸脖子看去,前面骑着驴冲过来一个皂吏,慌里慌张地翻下来:“大人不好了!”
这时节,喊“不好了”,内乡县令一惊,屁股都离鞍了,惊问:“可是流民有异动?”
火星遍地了,本地人和外乡人的冲突越来越频繁,只要再有一簇小火焰,怕就要整个烧起来。
县令每天忧心得睡不好,就是怕这个!
那皂吏一路跑得喉咙快冒烟了,哑着嗓子说:“是、是……”
内乡县令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子,一阵晕眩。好不容易撑了这几年,今年是真的过不去了吗?
“是、是……”皂吏声音嘶哑,“是叶家堡!”
这什么大喘气!
内乡县令一下子又活过来!气道:“给他水喝!”
旁边放人赶紧解了腰间的葫芦递过去。那皂吏吨吨吨灌了一通,嗓子可算好点了,终于说了囫囵话:“不好了大人!叶家堡开杀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