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周围的一切都是绿色的,风吹得竹叶沙沙响,好像坠入了谁的梦境。
梦幻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实。
姜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脚步越走越快,尤其是在她听出有自己熟悉的声音后,更是提着裙子大步跑起来。
在竹林深处,小河潺潺。
姜烟看到了嵇康。
他随性自然的靠着大石坐下,膝上放着他的琴,手边还有一壶酒,仰着头自然潇洒的拨动琴弦,琴声竟然与河水潺潺的声音交融在一起。
天人合一,不外如此。
阮籍半躺在嵇康身后的大石上,手里拿着酒壶,小指曲着置于唇边,伴着琴音和流水声,发出哨音。
他半生都在徘徊。入仕、避世、入仕、再自请闲职。
世人都说他好哭。
是。
他哭这江山倾颓,哭奸臣当道,也哭自己,读得满身书香,却终究无用。
倒不如醉生梦死,还能寻到片刻安宁。
似乎想到了什么,阮籍的脸上带着得意之色,用力发出一声清脆嘹亮的哨音,惊起竹林一片鸟群。
山涛走来,端着酒杯示意阮籍给他倒酒。
哪怕一封绝交信使他声名狼藉,山涛也不曾记恨过嵇康。
他如何不懂嵇康的心性和理想呢?
可活着,难道不重要吗?
他在宦海沉浮,向这世道低头,却用他垂下的双眼去仔细看那些士族不曾看到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