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说我了,无趣!说说你吧!”
他忽然又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弹下床榻,赤足稳稳踏地。
他的身材高大而健硕,这个动作却敏捷若豹。
“君严!”他唤裴萧元的字,走了过去,“你伯父那么急着把你叫回来,到底所为何事?”
剑锋一闪,伴着一道轻微的铮鸣声,裴萧元收剑入鞘。
“并无大事。”
他应了一句,眼也没看靠过来的承平,站起身收纳了佩剑,望一眼房中的刻漏。
“已近丑时,实在是不早了,昨夜为了赶路,你也没睡好,不如去歇了,明日叫你人马好好整休一天,再明日,我便送你出城,你及时动身,免得耽误大事。”
“不急不急,时日有余,我便是在此多停留几日,也是无妨。”承平笑眯眯凑近他,神色暧昧。
“好事竟还瞒我,把我当外人?方才我问了你府上那送水的使女,郡守何事要召你回,她说几日前来了位小娘子,应是和婚事有关。莫非当真?来的果真是你的婚配之人?”
裴萧元既然已经应下婚事,此刻自然不会在承平面前否认,但也不想多提,简单应了一声。
承平发出一道表示吃惊的呀声,好奇心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被勾出更大的兴趣,连着追问:“她生得如何?你见过面没?快和我说说!”不得回应,愈发心痒,若非半夜三更,简直恨不能立刻就去看个究竟。
“好你个不近女色的裴二!口风如此严,连半个字也不漏!是娇人独藏,怕叫我看见吗?”
他指着好友又笑,“万万没有想到,意外!真是意外!对了,裴公可有说何时成亲?早不如巧,这回既然叫我赶上,你也不必如此小气,明日领我先去见见,待我拜会过了阿嫂,吃过酒席,那时出发,也是不迟!”
“你勿扰人,还是专心你自己的事,早日上路为好!”
裴萧元不假辞色,一口拒绝。
承平难得有机会寻他开心,怎肯就此作罢:“不对啊,怎的我瞧你竟好似半点也无娶亲该有的模样?洞房花烛之喜,难道不是一桩乐事?”
他上上下下打量裴萧元,忽然仿佛恍然大悟,狐疑地盯着他:“莫非裴公只重德才,为你选的女子貌若无盐,你瞧不上,又不好拂逆长辈之意,勉强应下?”
裴萧元淡淡道:“你想多了!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要紧事。”
“我的事不要紧!倒是你!你这人向来是有话不说的,我也很难猜到你在想什么,但这回你休想瞒我了!我瞧你就是不乐意!”
“妙啊,你裴二竟也有如此的一天!”
他正幸灾乐祸笑得肚子都要痛了,望见裴萧元皱起了眉,知他此刻应是真的不悦了,急忙告罪:“好了好了,勿恼!我不说了,我赔罪,这就去歇。”长长作了个揖,哈哈大笑着走了。
……
外面那一阵响动渐渐消失,耳畔随之恢复宁静。
天亮,絮雨起身开门,洗漱更衣,烛儿为她梳头,不待她问,自己便告诉她,昨夜裴郎君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