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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凌鹤不觉得她一个程家费心教养出来的小姐,还能比不过一个乡野出身、如今麻雀变凤凰的陆宝儿?!且后头走着瞧吧!

这厢人算计人,那厢很快要到了年关。又是一年,如今陆宝儿往来应酬多,也不可和从前那般躲在家中享清闲。这家要送礼,那家要送礼,还不能坏了规格,直把陆宝儿忙得团团转。

夜里用膳,陆宝儿都提不起精神,连连打哈欠,惹得谢君陵眉头微蹙。他撩起袖子,亲自给陆宝儿夹了一块酱汁浓稠的东坡肉,问:“这么忙吗?”

陆宝儿点点头,道:“夫君是不懂,这后院的事,人情来往,各家都要给笑脸应酬也是够呛的。”

见她说话有气无力,谢君陵也有几分心疼。只是家中总得有个主事太太,如今辛苦些,得清平县主指点,往后熟悉了,便能担得起架子了。他家宅就这么一个女主人,也不能惯着陆宝儿,让她躲懒,不肯掌家。

谢君陵淡淡道:“待年节休沐,我带你去京都外逛逛。”

陆宝儿一听要出门玩,自是喜不自胜。她下意识凑到谢君陵这边来,双手抵在他的膝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娇娇地道:“夫君可别骗人,说了带我出门的。”

“知道了。”谢君陵垂下黑浓眼睫,淡淡一扫陆宝儿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又提点一句:“教了这么多次都学不会,平日里没个自觉。三番两次刻意伸手碰我,处心积虑拨撩,待会儿别又求饶。”

陆宝儿闻言,惊得浑身发颤,一下子收回手来。她不过是习惯同谢君陵亲近,才没有刻意勾引他!

第49章

这顿饭,陆宝儿吃得战战兢兢。

她想着平日里谢君陵都爱早些回房,或同她看几页书,或闲谈。

今日她主动早些回房,岂料半路被谢君陵喊住:“夫人怎么这么早就回房里了?才刚吃完不过一刻钟,不在院子里消消食吗?”

大冷天的,在庭院外消食也不怕被冷风冻得噎了肠胃。这噎了肠胃是陆宝儿幼年时在金花镇的方言说法,意思就是刚吃完饭吹了冷风,食物不能克化,会让人犯恶心。她小时候脾胃不好,常有这个毛病,都是陆瑾用土方子,给她打散了蛋清喂下一口,那蛋液的腥浓足以催吐,将肚子里不好克化的东西都吐了便好了。

陆宝儿刚想反驳,谢君陵却自顾自道:“我懂了,夫人是想早些同我亲近,所以今日回房时辰这么早。”

谢君陵很明显是想一本正经逗弄她,陆宝儿气结,此时也顾不上贤妻良母形象,直跺脚:“谁想同你亲近,夫君说这话也不知羞。”

见她气鼓鼓像一只炸毛的猫,谢君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肩头微微颤动,竟是忍得辛苦:“好好,是我没脸没皮不知羞。”

见谢君陵伏低做小,陆宝儿心气顺了点。她给了谢君陵台阶下,对他道:“外头太冷了,我不想受冻,免得闹肚子。”

谢君陵自然是知道她的身子骨弱,此时也点点头:“那先回屋里待着吧,烧了地龙的,够暖和了。”

“好。”陆宝儿走了两步,问,“夫君今夜还要处理公事吗?”

谢君陵自从当升为侍读学士,从翰林院回来后,夜里还要忙到很迟才有时间回屋休憩。陆宝儿算过,他左不过也就四个时辰休憩,其中还要用上一个时辰同陆宝儿胡闹,就这般,他还精力充沛,隔天当差还神采奕奕,陆宝儿不得不服他。

谢君陵道:“今夜不用,难得清闲一日。”

也就是说,谢君陵今晚会陪她玩吗?思及至此,陆宝儿笑得眉眼弯弯。平日里谢君陵除了休沐日得空,寻常时间都不怎么陪她,搞得陆宝儿还要想方设法找乐子,得了新鲜玩意儿,总叨念着要留下给谢君陵看看。如今难得凑一块儿了,陆宝儿却忘了该给谢君陵看些什么宝贝。

待回屋了,还是谢君陵从内室翻检出一个箱笼来,对陆宝儿道:“过来瞧瞧。”

陆宝儿诧异地问:“这红漆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谢君陵话里话外透着神秘:“你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哦。”陆宝儿迟缓地点头,将箱子打开,里头琳琅满目的物件,全是女孩家的东西。

“原想着之前给你,时间久了就忘了。后来见你吃穿都是精细的物件,这些东西也就不需要了。”谢君陵将这话时,颇有些不自在,他刻意避开陆宝儿探究的目光,瞥向远处。

陆宝儿一看,原是些不贵重却精细的首饰衣裙等等。有红石榴银簪,还有桃花印的瓷盒胭脂,甚至是她最爱的怪力乱神的话本,这些物件若是放到现在,老嬷嬷必然要一脸嫌弃地藏起来,不让陆宝儿戴着出府,不过这是谢君陵给她挑的,都是些心意。陆宝儿心尖发热,似乎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烧着,灼得她连气都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