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多的责任也铸就了贺作峰严肃的性子。他活在新时候,思想革了新,唯独对待家族有着天然的使命感。
这样的使命感体现在,当弟弟想要成亲时,他会不自觉地关注“弟媳”的出身。
贺作峰其实并不想干涉弟弟的婚姻,即便外头都在疯传,贺家的老六被一个卖笑的服务生迷了眼,他也没有想过,真的斩断这段姻缘。
他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让自己的弟弟不在感情中受伤罢了。
故而,贺作峰自以为发觉阿清对方伊池有非分之想,不顾双腿的旧疾,执意来到了平安饭店。
阿清显然就是贺老六和方伊池之间潜在的问题。
“四爷,八方听客,一方凡人,七方鬼神。”
贺作峰的思绪回笼,循声望去。
阿清已经走到了戏棚前,等候多时的老师傅终于将云肩披在了他的身上。
“今儿个的戏台既然已经搭起来了,就算下面没有听客,我也得唱完。”阿清撩起裙摆,稳稳地踩上了上台的台阶,“您这是赶巧了。”
他笑,低声喃喃:“若是我身上的行头完整了,方才我也不会去同你讲话。”
阿清不是戏子,却谨记唱戏的禁忌。
他上了台,就是薛湘灵。
恩怨情仇,是非对错,都与戏中人说。
正是暮霭沉沉之际,平安饭店亮起了灯。
橙黄色的电灯光芒将饭店镀上了一层金边,唯独照不亮搭在院中的戏台。不知何时,饭店的服务生拎着灯笼,静悄悄地来到了院中。
晦暗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年轻的面庞,也映出了一抹抹在新气象下逐渐衰退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