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冬天寒冷而干燥,阿清昏迷的时候,雪下了一整夜。悬在天上的明晃晃的太阳,瞧着刺眼,却没有散发出任何的暖意,仿佛一个苍白的圆盘。
哗啦啦——
医院外有一排白桦树,树杈随风摇曳,抖落下大片大片金灿灿的树叶。几只乌鸦在落叶间穿梭,最后落在了铺满白桦树叶的花园里,漆黑的羽毛扑簌簌地扇动着,看起来庄严又肃穆。
干巴巴的疲惫在阿清的四肢百骸蔓延,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跌坐回病床,眼前雾气重重。
明艳的风采于阿清的眼尾渐渐衰残,他剔透的眸子泛着水光:“怎么……怎么都不等等我啊?”
阿清想,四爷的手术的确得早些做。
但……但再怎么早,也得等等他呀。怎么,他还在病床上晕着呢,四爷就进了手术室?
“是不是因为我?”阿清倏地抬头。
祖烈为难地抓了抓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但祖烈的反应已经给了阿清答案。
他“咚”得一声倒回病床上,蜷缩起手脚,瑟瑟发抖。
连不成串的回忆不断地翻涌,如沸腾的岩浆,在阿清的脑海中烫出一道又一道灰黑的印记。
“唔……”他痛苦地呻吟,十指滑进发梢,揪着头发胡乱撕扯,“嗯……”
黑白光影好似黏住了眼皮,闪烁间,冷硬地撕扯着阿清敏锐的神经。
沈文毅恶意满满的笑,贺四爷温暖干燥的怀抱……
阿清隐约记得,自己被贺四爷救下了,但所有的细节被一只无形的手打乱了顺序,他越是着急去回想,呼吸越是急促,最后胃里猝不及防一阵翻涌,整个人扑在病床前,一边掉眼泪,一边干呕。
祖烈见状,只得又把医生给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