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这才恍然大悟,恭敬地作了揖,笑呵呵打圆场,“大人,您在这屏风后,比屏风上?的花还要好看,在这水汽中,恰如?那瑶台仙子,又不作声,真是让人分不清真假了。”
萧蔚睁开凤眸,抬手示意大爷出?去,后者走?前?看了一眼良人,示意他自求多福后才摇头叹气走?出?。门一关?,良人就开始解衣,在萧蔚坦诚打量的目光下赤身,饶是他脸皮厚也有些尴尬了,他把衣物搭在屏风上?,犹豫一番,问萧蔚,“大人,您盯着属下看,可是想?要属下帮您搓背?”
萧蔚挑眉,“你会?”
“这有什?么难的?属下以前?还没?被提拔成护卫的时候,什?么杂活都做。”良人跑到萧蔚浴桶边,拿起香胰子和搓澡巾,过了水,搓起沫子,很老道地上?手了,边搓边叹,“大人肤如?凝脂,比女子还要滑嫩。这么一说,也不知夫人以后会否让属下伺候沐浴……”
“梁绍清吩咐你来时,只教?了你如?何挑拨我与夫人,没?提醒过你,祸从口出?吗?”萧蔚睨他。
良人充楞,“嘿嘿,小姐只教?导属下要讨夫人欢心?,旁的没?教?。只要讨了夫人欢心?,又能有什?么祸事呢?难道大人不希望夫人开心?吗?属下听说您都在书房铺好床打算长居了,夫人那边,当然就交由属下哄着了,您也说了,夫人入夜睡不着,须得有人抱着哄睡的。而?且您既已长居书房,也不怕属下污了您的床榻!”
“说得也是。”萧蔚不作反驳,“你去沐浴吧,好好享受这浴房中的温柔,今夜……许会格外漫长。”
良人不知深意,笑着称是,退到屏风另侧,赶紧入浴桶热身。萧蔚先他沐浴完,起身穿好衣裳,离开了房间。
不消多时,房中传来良人惊慌的喊声,“诶?我的衣服呢?谁把我的衣服全拿走?了?来人啊!来人!有没?有人啊?”
三进院的小厮全被萧蔚调走?了,良人喊了半晌都无人应答,但换个思路想?,就算光着身子跑出?去,也无人晓得,遂感叹一番自己聪明,跑去扒门,扒了两下没?开,又去扒窗,没?开,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人?萧大人!属下再也不胡说了!属下知道祸从口出?了!”
仍是无人理他,萧蔚倚在书房门口,一边抿茶一边听着良人的叫喊。半个时辰后,良人尝到什?么叫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冬月寒冷,很快房中的热气便从烟道口散了出?去,浴桶中的水也冷得发冰了,良人望着至多能通过一个十岁小孩的烟道口,讷然抱臂。
不对啊,来之前?小姐说,这位萧大人主要是冲着玉匣才与余小姐结缘,自己轻易便能插足吗?怎的自己就说了一句话,给他醋成这样??
不晓得又过多久,良人喊得嗓子岔劈了也无人管他,纵是前?院听着了,过来人一看,萧大人端端坐在院中,点一盏灯看着书,便也晓得怎么回事了,没?人敢去开门,良阿嬷恨不得把那细作冻死,也置若罔闻。最后还是余娴派了春溪来,让萧蔚放人。
“我怎知这话是阿鲤传的,还是你心?生怜悯,徇私假传?”萧蔚翻过一页书,“要阿鲤亲口同我说,我才能放了他。”
纵然春溪是受余娴之命,也不得不佩服萧蔚好深的心?思。她看得出?两人吵架了,小姐不愿见姑爷,但姑爷这一招,既给这小小面?首下马威,又给了余娴求和的暗示,还不让两人长夜独处,可谓一箭三雕。
清了清嗓子,春溪拿出?大丫鬟的派头正色道:“方入夜时,夫人便当着众人的面?,吩咐良人公子今晚陪侍,如?今一个时辰过去,还不见人,自然会让奴婢来通传,做不得假。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萧蔚垂眸,眉宇间隐约浮现些许不悦,但即刻敛去了谁也没?发现,他拿着书起身,往书房去,“夜深了,该就寝了。”
这意思是让道了?春溪狐疑地盯着萧蔚的背影,福身谢过,赶忙叫来管家拿钥匙。大爷赶到,看了一会,一摊手,“我没?钥匙啊,这锁是机关?呐。”
屋内的良人面?如?死灰,顺着门坐了下去,想?到什?么遂又支棱起来,“若是我强行破门呢?这门……不需要我赔吧?”
大爷和春溪互觑一眼,后者低声说道,“赔是不需要你赔,但这浴房是大人的,他执意要困你,你若明目张胆跟他作对,以后更不好过。”
“可我现在已经?不好过了!”良人用岔劈的嗓子嚷嚷,“你们大人醋性怎这么大?!这不是小心?眼吗?!”
春溪还想?说他不要命了,怎又口不择言起来,还没?出?口,只听见书房那厢萧蔚的声音幽幽传出?,“夜深人静,谁再扰宅院不得安宁,以家法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