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哼哧哼哧憋着笑,他睡得浑身没力气,胸口却仍旧是沉闷的,像是压了块石头在上面,他咳嗽了两声,撑起身子。

“近来战事如何?”他懒洋洋问道。

“还不是那样,不过看这情形,下邳城内应当撑不了多久。”

郭嘉小声嘀咕着,水淹下邳至今,就连他们自己人都不少受洪水影响,但他并不后悔,水淹之策是代价最小的,也是最有可能攻破下邳的法子。

他倏而一皱眉,倒了杯水递过去。

“你这究竟是什么病?拖了这么久都没好。”

他看到友人伸来的素白指尖都泛着一抹淡淡的青。

“你那若无好的军医,嘉倒是能介绍几个,”郭嘉阴阳怪气说道,“区区风寒养了大半个月,哪来的庸医?”

晏这会是真的呛到了,他颊侧泛起一抹晕红,倒是衬得面色好了不少,随后他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一脚轻轻踹过去。

“见笑了,晏正是奉孝口中的那庸医,”他没好气的说着,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司空手下的军医还不都是我同门!”

曹营的军医大半都是被华佗和张机联合调教出来的,说起来也称得上一句同门,他还不懂吗,合着这人还想给他介绍。

郭嘉说完自己也有些心虚,但面上不显,还振振有词的反驳了起来:“岂不闻医者不自医,何况嘉观清恒医术实在不精……”

他连连唉声叹气,然后趁着友人爆炸之前赶紧转移话题。

“张文远自扬州来信,”他自宽袖中取出信件,“嗯……算是赶上了吧,昨日方收得。”

木牍外绑着麻绳印着封泥,却并非军报,而是私人信件,绕过了应走的程序,直接到了郭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