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说他手比较稳。

为了这唯一的认可,他得表现好点。

荀彧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荀晏方才反应过来,有些窘迫的往后缩了缩,又腆着脸笑了笑。

“阿兄,”他喊道,“华先生先前所言……实在言过其实!”

荀彧未答,坐在边上捏了捏猫爪子,凉凉的和捂不热似的。

“武安君自刭前曾言,杀赵国降卒数十万人,是足矣死。”

他突兀的说道。

“可若是重来一次,彧以为,他还是会杀那四十万降卒。”

荀晏笑意淡了下去。

“因为无有他法,若是我们能有别的选择,又何至于此。”

体面从来都是给游刃有余的人准备的,他们守不住仁义,守不住体面,所以只能如一条野狗般,用最暴戾,最原始的法子。

“大公子出发时,司空应当已经着手坑杀一事了。”

荀彧平静的说道。

荀晏垂下了眼眸,他干脆放下了手中金针,怕自己一个手抖戳歪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当我们选择说出杀俘二字时,就只有一个选择了,统一北方,完成一统,走到最后。”

荀彧没有丝毫避讳自己也曾经给出这个提议,他只是平淡的和幼弟指出他们要继续前进的那条路,那条已经铺满鲜血的路。

“所以……”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理了理幼弟凌乱的领口,“好好养病吧。”

荀晏低下了头,笑了笑道:“这病也未必不是好事。”

“待曹公统一北方,闲暇之余回望,却惊觉身边养出一只猛虎,怕是午夜梦回之时都要惊怒于当初为何予我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