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姓在此盘根错节,贩卖奴婢于氐人,乃至于卤城盐民也多有奴婢出身,他虽不曾主动插手过此事,却也未曾制止过族人。
这是警告,也是宽恕,容他整顿族人,该自首的自首,该处理的处理,该上交的上交。
他心下思绪繁杂,得了允许后便匆匆告辞了。
荀晏自顾自慢条斯理抿完最后一口水,不大想起身。
头疼,头晕,他只想瘫倒在这当一条咸鱼,走出这片阴头,他就不得不面临太阳直射了。
他磨磨蹭蹭了许久,被看不过眼的亲信催促了。
他这几日出行皆带一个排的亲兵。
天水虽定,却不算安稳,不过最主要还是他对于天水大族下手了。
若是不多带点人,他自己都有些害怕自己哪天走路上就被人嘎了。
阎氏有归顺之心,姜氏内乱,姜叙心向朝廷,姜汶软弱,又任赵二家未能处置……若听姜叙所言,阎温与任氏素有仇怨,关系着实不好。
他漫无目的的想着,一边朝车驾之处走去,未得上车,反而是被一阵哭声断了思绪。
他有些头疼难耐,回头望去,见一幼童蹲在垄边大声哭嚎。
荀晏脚下一顿,迟疑了一瞬令众人原地等候,只带了两三人过去看看,只需近些便能看到孩童不过总角年纪,面上却无寻常幼童的稚嫩可爱,反而肤色惨淡而干燥,面色蜡黄。
“为何哭泣?”
他蹲下柔声问道。
童子一惊,被他身后的壮汉吓得略微瑟顿。
荀晏安抚的笑了笑,心生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