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时已经差不多黄昏,日光橘黄而温暖,他有些懒怠的不想起身。
身上也没两分力气,这几日绷紧了,他自己也怕一松下来就要病上一场。
攒了一些力气,他披衣起身,倚在榻边随意翻阅了几份白日里攒下的文书。
荀缉是这会进来的。
自家的长辈一向面色苍白难见血色,这会落日的余晖落了一丝在脸颊上,倒是添了几分气色,却也显出了几分病骨支离的虚弱。
他犹豫了一瞬,荀晏已看了过来。
他只得进来,取出用巾帛包裹着的物件。
“搜查所得,唯有此物。”
他低声说道。
箭头为金,正是金镞箭。
荀晏一瞬间指节扣在小案旁微微泛白,他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恼怒之色。
他想,若无此事,他已然处理好了天水,只待今年统军先克韩遂,联合汉中深入陇西,打通河西走廊,再无后患之忧。
但这事一出,他就不得不回军了。
后方对他的意见会叫他寸步难行。
先前被压下的怒气又一次涌上心头,长袖扫落了桌案上的文书,他猛的起身,却因起得太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荀缉连忙上前扶着了人,架着人先躺回榻上。
那青年面色极差,他看得胆战心惊,按着往日张机按的穴位先狠掐了几下穴位,又回首去喊外头的侍从,还未开口已有人按下了他的手。
荀晏喘嗽两声,眼前仍然是一片黑雾未散,心悸下几乎晕眩得难以自控。
他勉力说道:“不必麻烦。”
“此事也不必再查了。”
他顿了一下,还是说道。
荀缉握了握他的手,低声喊道:“……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