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必道歉,”他说道,“请老师让伯纠离去时不要那么痛苦。”
张机的眼神悲哀而怜悯,他怜惜屋内的孩子,也怜惜站在面前的孩子。
“狸奴,此事非你之责。”
他说道。
荀晏垂下眼眸。
他想起数年以前他第一次去益州,路途艰难,危险重重,公达将尚未及冠的伯纠托付给了他,一晃数年,他自己都难说到底是他在照顾伯纠,还是伯纠在照顾他。
“老师啊,”他叹息道,“良医良相我都做不成,我谁都救不了。”
荀缉不愿叫他知道,他便假装不知道,在涉城一边配合三兄安抚世家,一边去照看荀缉。
荀彧被召回了邺城,被曹操暂留下来,把酒夜谈。
对于常年居中持重的尚书令而言,这种经历已是少有,如今他虽不录
尚书事,但仍是侍中兼光禄大夫,是天子近臣。
但曹操目下却不能放他回许都。
魏公之事,许都的人正在为他筹谋,或许不久就会有个结果了,他不能让已明确与他政见不合的荀彧回去,纵使他已非尚书令了。
荀晏最后一次见荀缉时,那个孩子虚弱且腼腆的与他说,让他切莫伤心过度。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早有所料,只可惜无法侍奉父母,也无法再侍奉小叔祖……”
荀晏被荀衍拉了出去,他虽未恸哭,但面色实在说不上好。
恐怕荀缉最早想瞒着他,就是怕他的病受不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