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承认他是感觉自家老师看上去有些年老色衰了,还是美人姐姐好看一点。

张机与任红昌一致判定荀狸奴小朋友最多六岁。

“虽脉象仍有体弱之症,但比之……那会,已是好了太多了,”张机劝慰着荀彧,“世上奇事之多,我等皆不得而知,如今……对他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虽然这件事情极其毁灭认知,但他却出奇的接受良好,甚至将自家徒弟回溯成了幼年体这件事当成了人体未解之谜。

但有

一点他也没有瞎说。

如今的小朋友不过是身体较平常人虚弱了一些,更多病一些,但相比起荀清恒最后的那段路,必然是好受太多了。

他那会心疾严重到浑身上下都在极速衰弱,又兼身上大大小小的旧伤,身上几乎没有哪儿是好的,就这样还得强撑着去做那么多事情。

他有时甚至都不忍心,小徒弟幼时怕痛怕苦,可痛久了就极会忍痛,也不再会哭诉着药太苦,他清醒的每一息都应当不怎么好过。

荀彧沉默了许久,他说道:“那不一样。”

不一样,那是不一样的。

他告诉自己。

清恒从这场乱世中走来,腥风血雨的数十年,而狸奴却只有六岁的记忆。

他知道他们就是一个人,但他却无法说服自己现在的狸奴还是清恒。

他早有准备,他知道清恒的身体注定长久不了,若是没有这场神秘到超出常理的变化,他或许在去年夏天的那场急病中就亡故了。

可他仍然贪心的希望自己的幼弟能够多活一会,毕竟他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看不到自己的成果。

“小——狸奴……”

荀攸的声音突然慌乱了起来。

小团子原本乖巧的坐在一边,他扯了扯荀攸不知何时留起的胡子,又摸到了荀公达手掌上不知在哪儿落下的伤痕,也不说话,就一个人坐在那儿无声无息的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