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腊月, 天凝地闭,一树乱琼碎玉。
楚明姣比计划时间提前一个多时辰到了潮澜河,她身上有通行的腰牌, 筛查外人的阵法很快放她进去。
她走得慢, 踩进雪地里, 一步一个脚印, 又在耸立威严的神主殿正门前驻足,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盯着看了一阵,侧身, 转头遥望数十里外,对门而立的祭司殿。
路过的神官起先以为是同僚, 走近一看,瞧见那张脸,俱都失声, 而后拱手做礼,一溜烟地走远了。
楚明姣在原地站了会, 被风雪吹得眯起眼睛,觉得没意思,于是低眼,将不知何时堆满了肩头的雪花慢吞吞拂落下去,不再停留,脚下步子直往神灵禁区的方向去。
汀白和春分紧随其后。
“你们在这守着。”楚明姣在跨进禁区前叫住他们,解下令牌递过去,话语冷淡流畅, 是早有安排了:“从现在开始,里面不论发生任何动静, 此地只准出不准进。”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春分与汀白纵使有一百份心,也不敢再劝,当下接过令牌,点头应是。
禁区的门是一面垂下来的藤蔓,天生地养,多年孕育,诞生了懵懂的灵识,任凭时节变幻,总是四季常青。楚明姣面无神情地拨开那些枝叶,身影旋即消失。
汀白面露苦色,和春分低声咬耳朵:“殿下这些时日变化真大。”
春分忧心忡忡。
是啊,从前楚明姣明艳活泼,爱笑爱闹,平日里最关注在乎的,除了本命剑,约莫就是编织新颖精致的妆发,研制各种各样护手护脸的灵液,又挑剔又讲究,身上不能沾上一点灰。
现在,这些习惯也都没了。
最爱笑爱玩闹的人,而今对谁都冷冷的,那个鲜活的姑娘好似被谁捆绑双手,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