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让你等太久!”
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后,这个人消失在次日低地的晨雾里。我没有送他,因为这并非别离。我在我们共枕而眠的床铺上厮磨良久,直到午时才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投入到清醒的白日。
几天后,在没有萨连科的陪伴的枯燥日子中,我设法联系上了南希。我知道她在荷兰,也知道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我。找到她并不难,那天久违地有了点阳光,尽管天气依旧冷清。凉冰冰的空气中,我驱车前往海牙的市中心。
这是一栋联排红砖房,三层楼高,每一层有三扇白棱窗户。距离其不远处的雕像在枯树的荫翳下沉思,仿佛思索着百年来变而又未变的宇宙。作为一个泛神论者,斯宾诺莎最后几年在这栋不起眼的建筑里度过。玻璃片让他的肺部生出了蛛网,除了他和他的神,他几乎拒绝着一切。
“你是个决定论者吗?”当我站在雕像下,默默瞻仰这位伟人点起一根烟时,身边传来南希的声音。
“悲观点说,我是的。”我吸了口烟,转身冲她微笑。
“我不信。”南希耸了耸肩,她的头发长了些,柔软地披在肩上。
“你比我勇敢。”
“是吗?”南希抬头看向沉思的斯宾诺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枝百合花,她把花放在了雕像前的土地上。
“亨利很喜欢他,大概悲剧性的人物总有股特殊的魅力。不过,我想是因为他们都是被驱逐的存在。”
“可我想美国已经接纳了他,如果我猜的没错,明年大选后有些人要重新洗牌了。”我伸出胳膊,南希挽上我的臂弯,我们从斯宾诺莎的故居前走过,踱步至一家路边的咖啡厅。室内播放着巴赫的赋格曲,埃塞俄比亚的古姬豆子散发浓郁的香味,我们坐在窗前的郁金香后细细品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