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江驰悄悄弯下膝盖,方便沈琼折腾他不算长的头发,沈琼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听声辩位的功底让他捕捉到了每一个稍显凌乱的细节,于是他交叠双手,在沈琼腰间加了两分力气。
“最近倒是没怎么骂我,主要是幸灾乐祸,看我笑话,说我不行。”
江牧之是沈琼的旧爱。
是说一句,提一句,都会把心脏扯得血肉模糊的旧爱。
江驰明知道最好的回答是言简意赅,他想要得到沈琼,就必须陪着沈琼把江牧之这个坎迈过去,遗忘、淡化、模糊,总之绝不该是眼下这种一再强调着存在感的答案。
可他确实做了这些梦。
他的父亲确实在梦中晃晃悠悠的飘在天上,嬉皮笑脸的嘲笑他,脑袋顶上还顶着当年被沈琼扣到脑袋顶上的半个西瓜皮。
江牧之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江驰想成为的那种很好很好的人。
作为父亲,在不知情的缺席之后,他做到了努力弥补,作为爱人,抛开猝然离世这一点,他做得无可挑剔。
江驰从没想让沈琼忘记江牧之,两个相爱的人,一段共同经营的过往,美好、忠贞、真挚、轰轰烈烈、精彩纷呈,凭什么要忘掉。
“小叔……”
“我没梦到他。我……我有很久没有想起他了。”
江驰还想再说什么,沈琼打断了他。
今天不是一个追思的日子,活人是朝前走得,骨头断了要走,伤口流血也要走,像个窝囊废一样伤春悲秋的活在过去,只会对不起故人,更对不起自己。
沈琼放过了江驰的头发,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拥抱正朝着额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江驰手心的温度很烫人,几乎能透过布料灼伤他。
“我和你爸在一起,惹了挺多麻烦。咱俩要谈,麻烦会更多,你想好了,怕不怕?”
江驰设想过无数次与眼下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在他的想象中,他和沈琼的角色是颠倒的。
当一件已默认为会失败无数次的事情突然以接近成功的发展态势摆在眼前,纵使冷静沉稳如江驰也会出现一点宕机的状态。
沈琼的话直白清楚,掷地有声,被天上大饼砸中的小江选手甚至感到了一阵晕眩,他吸了一口气,控制着发抖的声线,在不算明亮的光线里盯住沈琼的眼睛。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坚定温暖的狗狗眼转变成了和他亲爹当年告白成功时差不多的荷包蛋眼。
“小叔。”
“怎么了?”
“你再掐我一下,我怕我在做梦。”
第32章 31
沈琼曾经有一个观点。
——“凡是对谈恋爱这件事有顾虑的都是傻逼”。
江牧之当年被他迷得魂不守舍颠三倒四,追他的时候一点没犹豫,追到手了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心。
江牧之搞着灰色地界的营生,新仇旧怨一抓一大把,沈琼待在鱼龙混杂的地界,受他牵连再正常不过,而在一个相对闭塞的年代,像他俩这种明目张胆搞同性恋的又是稀缺到极点的卧龙凤雏。
他们的确过了较为辛苦的几个月,有人三番五次到沈琼手底下的场子挑事找茬,起先沈琼都忍了,服务行业钱难赚屎难吃,跟江牧之之前他就明白这个道理。
他耐着性子忍了几次,直到对方蹬鼻子上脸,当他是个软柿子,特意挑他身边人下手,想逼着他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
阿海上钟干活,碰上了不三不四的男客人,江牧之赶到的时候,沈琼正掐着男客人的脖子,把人死死摁在地上,随后抄起桌上的水晶果盘瞄着对方胯下三寸狠狠砸了五六七八下,声音从重到闷,断子绝孙,永除后患。
据现场其他人回忆,江牧之去拉开沈琼的时候脚下打了个踉跄,并十分丢人的夹了一下双腿,有那么点受到惊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