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还有就要寄给嬴政的信,洋洋洒洒写了不少。但从他越来越差的身体来看,恐怕已经为公子的他并不能完全接受远在岐山的曾经的太保的建议。也对,信中根本没办法将很多事情解释清楚,就算嬴政有心践行,可不明白其中原理,改变历史的代价还是需要顾衍背负。

天蒙蒙亮,仆从端着热水已经候在门外,侍女数年如一日的重复着清晨的流程,只等主人清醒。再过一阵子,父亲和母亲就会起床,——兄长,恐怕也要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最近大家都起的格外早,唯恐顾家的嫡长子回来没人招呼。

顾衍深吸一口气,终于拿出勇气从温暖的被衾里出来。

适应了重量后,他像常人一样换下中衣,在侍女的帮助下穿好青色深衣,洗漱后披上厚重的毛披风,任由侍从帮他把头发梳好,最后用玄色的娟将头发包好,最后走出门。

“少主,你起身了。”扎髻的少年快步走趋步从穿廊尽头走来,躬身将手抬起,方便搀扶顾衍。

顾衍轻轻点了点头,韩徒深知他的意思,没等他开口便流畅的说,“主公未起身,女君正在洗漱,郎君今晨已经归家。”今早君子便已经纵马归来,只是时辰尚早他吩咐仆从不必打扰父母兄弟,独自一人在书房静坐读书。

既然时辰还未到,顾衍便让韩徒自去做事,自己也到了书房。

乌黑的鸱鸮手杖被他捏在手里,也不用,就像是精致的装饰品。

微微的呼吸声,自然不是他的,那便只能是独自在书房静坐的长兄了。少时还和长兄有过接触,但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兄长也到了参军的年纪,如今已经过去五年,顾衍难免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哥。

“阿衍?”屋里的人倒是没有什么顾虑,看见门口踌躇的少年,猜测道,“是阿衍吧,怎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