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夏知秋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舔了舔干涸的唇,道,“是了!一个女子若是婚姻美满,何必寻个外人私通呢?这被人发现,可是死罪啊!若是夫君并不是不能行房事,那便是不愿行房事。粱大夫人会不会是独守空房许久,饥渴难耐,这才找上的旁支家的少爷?而且她还执意要生下那个私生子。她明明是不怕梁大爷发现,而是就怕他发现不了。她就是想给梁大爷戴绿帽子,就是想让他丢脸。这样做的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她想报复他!粱大夫人之所以要回金花镇产私生子,也是因为梁大爷会发现这不是他的亲生子。唯一发现的可能就是,他已经许久没和粱大夫人行过房事了,因此她不可能有孕!”
谢林安挑眉,抚了抚唇,赞许地点头,道:“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你漏掉了。”
“什么?”
“看样子,梁大爷并不喜欢粱大夫人。那么,他非要娶她的理由又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粱大夫人手上,受她胁迫,才让她进门?”谢林安这个臆想念头不可谓是不大胆,夏知秋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粱大夫人成亲那几年,梁家有发生过什么要紧的事儿吗?”夏知秋小心翼翼地问。
谢林安微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案情又有了新的出口。
她辗转反侧,寻思这推断的真相的可能性。
次日清晨,曙光刚现,夏知秋就迫不及待地拉上谢林安赶往梁家。如今梁家把佛堂苦熬多年的柳姨娘推出来,让她协助梁家长辈主事乱成一团的本家。
夏知秋需要一个对梁家事知根知底的老人儿,于是找上了柳姨娘。
夏知秋也没时间耽搁,开门见山地道:“柳姨娘,您给本官找一找服侍过梁大爷和粱大夫人的奴仆,要他们的心腹,房里人也行,越快越好,本官有一事想问。”
柳姨娘一听这事,心思便活泛开了,她转动佛珠,唱了几句佛经,道:“这样问起,我倒是记得有个被大公子贬去外院洗衣的丫鬟。她是大夫人陪嫁的丫鬟,很是得脸。好似那日想搭上大公子,特地去书房红袖添香,岂料惹恼了大公子,念在她是陪房丫鬟的面上,只赶到外院浣衣了。”
这些后院里想攀高枝的丫鬟不知凡几,各个都想爬上主子的床,一朝麻雀变凤凰。
可是粱大夫人和梁大爷给人的印象都是十分恩爱,她又怎敢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呢?难不成……是有什么助她长了胆子?
思及至此,夏知秋好奇地问:“这样的私事,为何柳姨娘会知道?”
柳姨娘怅然一笑:“这几进深的宅院,哪有什么秘密呢?”
是了,所有女人都住在后院,人情来往,日日相处,哪有什么密不透风的秘密。
谢林安问:“那丫鬟可还在府内?”
柳姨娘点点头:“我让人将她喊来吧。”
府内消息极为灵通,柳姨娘刚下令喊人,丫鬟婆子们便忙不迭动身,将那名陪嫁丫鬟带了上来。
丫鬟一见夏知秋便利索地跪了下来,嘴里怯生生地喊:“奴婢见……见过夏大人。”
夏知秋瞥了一眼她抵在地砖上的那双手,粗得像根萝卜,还有些星点冻疮,可见是长年累月劳累下来的病症。
想来也是,她当初做粱大夫人陪嫁丫鬟时有多风光,被赶到外院就有多凄惨。见她不顺眼的人,如今落到手里便要踩上一脚,这就是人性。
夏知秋让柳姨娘回避,单独留了谢林安在屋内陪着她审问这个丫鬟。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可耽误,开门见山地问:“你当年能成为粱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成了她的身边人,想来也是有几分功力,也懂察言观色的。梁大爷和粱大夫人琴瑟和鸣,你又为何要自不量力爬上大爷的床?”
提起陈年往事,丫鬟羞愧难当。她一想到粱大夫人如今落魄了,心底觉得解气。她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将“冤屈”道出来:“夏大人有所不知……奴婢之所以想在大爷面前露个脸,是因为奴婢知道大爷并不爱大夫人!”
谢林安起了兴致,慵懒地睥她一眼,问:“哦?此话怎讲?”
丫鬟大着胆子,继续道:“大爷当年从不和大夫人行房事,每次大夫人喊人抬水进屋子沐浴,让我收拾床榻,那被褥……都是干净的!”
说起这档子私密事,丫鬟也极为羞涩。
夏知秋懂了其中道道儿,也不好明着讲,特别是当着谢林安的面,她也要点脸。
总之就是,亲密的夫妻间哪有不亲近的说法?梁大爷和粱大夫人,很明显就是协议婚约,彼此并无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