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垂着螓首蛾眉,清透明亮的瞳仁里汇聚了一颗颗水珠,簌簌地沿着颌角往下流淌。
尤墨心死如枯木,狼狈地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国师的胸膛,他讷讷地回过头,终于哑着嗓,死心认命了:“爹……”
但他不是输给了父亲的卦盘,而是,永永远远,输给了蛮蛮的心。
国师早知今日,苍老鸡皮的手掌抚过尤墨的肩,叹气:“尤墨,回头。”
事到如今,还由得尤墨不回头么。
他苦涩地想着,搀扶着站立都并不稳当的父亲,欲带他回。
陆象行全身都是血,已经无法挪动,巫医来时,带了一长条的黑布,召唤数人,把陆象行从头到脚地裹上,犹如收殓般,抬出了布置得喜气鲜亮的青庐。
蛮蛮茫然着,也试图跟上去。
这时候,秋尼不知道从何处窜回来了,他拉住了蛮蛮的小手,惊愕地问她:“蛮蛮,那真是陆象行?”
蛮蛮不知道哥哥何意,她回眸看来,缓缓将下颌轻点。
秋尼一生畏惧姓陆的,心口顿时揪紧,冲冲要去:“不行,孤要下令,杀了他。”
他口中念念有词,在蛮蛮震惊之中,便要往外去:“姓陆的看来是落单了,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蛮蛮的手指化为爪,紧扣住了兄长并不有劲的手臂,将他往回拖:“不可。”
秋尼震惊:“蛮蛮,这可是陆象行!虽然他已经不做上国的大将军了,但保不齐哪天他又回到了长安,像个刽子手举起手里的哭丧棒,率军南下,打得我们毫无招架之力……我这叫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