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长皱眉心疼地望着公主:“微臣是公主的臣下,实在是不忍见到公主一生都被蒙在鼓里,不明真相。何况陆将军已经北回长安,他的死讯,必会经由大宣之口传出,公主若是届时得知,心中自然也会产生疑虑。微臣不愿看到公主将来悔恨终生。”
蛮蛮自嘲地笑了:“难道现在就不会吗?我明知道他将要因我而死,可是他人却在长安,我连他一面都再难见到了。”
巫长叹息道:“公主体内的蚕食也已经解开,身体不日便可恢复无虞。公主可以选择,如何做,而不是被动接受安排,等待一切降临。”
巫长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往蛮蛮的心里投入了一枚石子。
涟漪一圈圈跌宕开来,水里树影被搅散,粼粼地闪着光泽。
蛮蛮笑了一下。
她自己将毡毯往头上拉扯,顾头不顾尾地盖到了颅顶。
声音从毡毯下闷闷地传来,难掩哭腔的沙哑:“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刚得知自己就是阿兰,她甚至还没做好准备该如何面对陆象行。
有过那么一瞬间,蛮蛮幻想着,当陆象行得知她就是阿兰,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会不会把下巴都磕在地上,她是不是会到那时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质问他当年为何不辞而别。
可一转眼迎接的,便是陆象行的死讯。
只有三个月了。
根本就不容她再拖延和耽搁,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
巫长离去以后,亲自向国主秋尼请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