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去疾爽朗一笑,那笑声里不见半分脚掌残缺的怆然和自悯:“我父亲是昭王。我是昭王世子。小时候,我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带了许多痼疾。因为体弱多病,家里担忧,便让我跟着陆大将军学习武艺,能强身健体。我与陛下年岁相若,辈分也相同,我便喜欢跟着陛下一同称他‘舅舅’。”
“说起来——”他瞥眸向蛮蛮,认真且尊敬地道,“公主是我的小舅母。”
她的年纪,比陛下和凌去疾都小呢!
蛮蛮被人称呼一声甜腻的“小舅母”,心差点儿扬起来。
“凌将军,这一路劳你护送了,等到我和夫君出了长安,我便将太后娘娘的解蛊药给你带回去。”
凌去疾颔首:“将军和将军夫人的为人,去疾当然是信得过的。去疾在前方引路,小舅母还请跟上,就在前方不远了。”
这凌去疾颇为健谈,等到候馆之时,两人已经自在地交谈了一路了。
蛮蛮看着前方候馆,这才想起陆象行,忙不迭翻身下马去,“多谢凌将军护送!我去找我夫君了!”
蛮蛮朝凌去疾挥了挥手,便转身,拎起长长的裙摆,朝着候馆的里间走去。
客房的绢纱窗纸,倏然,映出匕首的寒光。
蛮蛮的脚步才来到庭芜,被那寒光闪了眼眸,霎时脚步一滞,看向窗前那道孤傲的清影。
不好!
那个蠢男人,怕不是要做傻事!
她的心悬停着,失去了跳动的能力,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奋力地撞开了那扇闭合的房门。
房中,陆象行正在揩拭掌中的匕首,蛮蛮激烈的撞门声,令他掌下的动作一停。
她看到他手中的利器,心一瞬提到了嗓子口,便疾步狂奔过来,将陆象行手中的匕首唰地打掉,明丽如海棠醉日的花容因为惊吓失了血色,哆嗦道:“陆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