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忽然笑了起来,捏捏聂屿舟的粉白脸颊,道:“你挺胸做什么?你这纤弱身材还有什么可展示的吗?”

聂屿舟:……我那时展示士气!

江野的笑声突然变成咳嗽声,在黑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聂屿舟发现这两天江野偶尔咳嗽,而且再咳嗽时还会转过身去,这在以前是不曾发生过的事。聂屿舟道:“侯爷怎么最近开始咳嗽了?”

江野轻轻喘口气:“老毛病犯了而已。”他又转过身来,狐狸笑地看着聂屿舟,又伸手过来轻轻捏着聂屿舟的脸蛋,笑道:“白白的,粉粉的,像个桃子,真想咬一口。”

聂屿舟蓦地想起聂屿舟杀徐君思的画面,不由得往后一躲。

江野神色一滞,松开手道:“睡吧,明天你还要继续观察我呢。”

对于江野突发的咳嗽,聂屿舟终究还是不放心,第二天起床后去问明境怎么回事,明境也只道这是侯爷的老毛病,请少夫人不必惊忧,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聂屿舟这才放宽心,继续日复日夜复夜地观察镇北侯江野。

经过这次如此耐心全面地观察,他不得不再次叹服江野的颜值,挑不出一丝瑕疵来,鼻梁高挺,嘴唇薄红,面部硬朗,线条流畅,真真正正是个绝世美男子,只是性子冰冷且有些阴晴不定,仿佛始终笼在一层冰雾中,让人看不透猜不透,更不敢轻易靠近。

这天聂屿舟正在院子凉亭里打底稿,才画了一个大概的江野面部轮廓出来,忽然周氏派人来请他过去,说是有事商量。

聂屿舟猜是为了管家的事情,毕竟上回的赏花宴,聂屿舟办得不错,那按照江野所说,现在应该让聂屿舟开始管家。

果不其然,聂屿舟一进房间,周氏就拿出账本来,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管教下人的姿态道:“赏花宴是内宅之事,你办得不错。但你可知道,除了像赏花宴、管理下人、送礼等诸多内宅事务,还有管理良田沃土,还有一样是最不容易办的,那便是收赋税。自老侯爷被封为镇北侯以来,一向是食邑万户,收赋税是最难的。你既然想掌家,那就应该亲力亲为从这项事开始做起。”

聂屿舟不傻,周氏不可能亲自去收赋税,一定是安排人。收赋税这项工作是个肥差,周氏一定会安排自己所熟悉所信任的人,他问道:“老夫人,在此之前,是谁去收?”

周氏觑着聂屿舟的神色,道:“老侯爷去后,我拉扯整个侯府,着实不容易。府上没几个能让我信任的,好在我娘家哥哥还算稳妥,一向尽心尽力。只是这事他办得再好,也只收得回来两成,远远不够的,况且我哥哥这些天不舒服,怕是不能陪你去收赋税。”

这番话说的甚是漂亮,既说明这些年她辛苦,又一口将她娘家人在镇北侯府吸血的事情说成是做善事,还将聂屿舟推上孤舟,让他独木难行。

聂屿舟倒也不怕。

如果说从前他想掌家,还只是为了能够从中捞点油水,那现在他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打压周氏的气势,帮江野出一口恶气。

聂屿舟笑道:“老夫人的哥哥如此辛劳,多给他一些月例银子也是应该的。”

周氏不成想聂屿舟会突然提到哥哥的月例银子,字斟句酌道:“我□□夜操劳,辛苦得紧,如今一个月只有二十两月例银子,我也觉得少,但府上不比从前,侯爷病着,花钱的地方又多,能省俭些便省俭些。”

二十两还少吗?芳青的月例银子才一吊钱!

聂屿舟面上不显,有条不紊地道出真实目的:“如今我也帮着料理中馈,身份又比老夫人哥哥尊贵,我一个月拿五十两月例银子不过分吧?”

周氏:???

突然被聂屿舟将了一军,周氏气得咬牙切齿,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只好命人取来五十两银子给聂屿舟,如割了一块自己的肉,憋着一口怒气道:“你拿好,好好干活!”

聂屿舟眉开眼笑地接下,准备放进自己的小金库,来日离开镇北侯府,他就可以做一个又有钱又自在的富贵小公子。

周氏本来是想拿收赋税的事来打压聂屿舟,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感觉到任何困难,还乐呵呵地抢走她五十两银子,周氏气得摔了个青花瓷杯子,愈发觉得聂屿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简直一肚子坏水。

而过不了多久,不安好心的聂琼春又要嫁进来,到时候周氏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周氏头疼欲裂。

聂屿舟才不管周氏怎么想,抱着账本和银子,脚步疾如风地往松风院走。正走到荷花池边,目光被才长出来的尖尖的荷花苞吸引,有不少蜻蜓立在上头,你追我打,池水上还有荷叶田田,甚至好看,令人心情更加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