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朝食的仆从跟了一路,庄晏宁心里想着事也没察觉,走进房间里,没回头,反手关了门,就这么将仆从锁在了门外。
仆从碰这一鼻子灰,又不敢给这位冰坨子似的大人找不痛快,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走出去没几步,却见都水丞朝这边走了过来,应是要找庄晏宁,便与邬云心道:“大人一夜没合眼,估计这会儿正在补眠呢。”
邬云心心说我又不是才认识她,她做事跟不要命似的,诸事未定,她补什么眠?
果然,庄晏宁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邬云心么?你进来罢。”
关着门,屋内空气不流通,药味浓郁,庄晏宁将外袍搭在木架上,正背对着邬云心将才解下的绢衣披回去,低头系着衣带。
“难得,难得,我们日理万机的庄大人竟然记得按时上药了。”邬云心走过去,拿起药瓶嗅了嗅,“你近日的行动是愈来愈利索了,去哪儿寻得的好药?”
衣带没系好,庄晏宁先回身将药瓶夺了,摩挲着白瓶上孤零零点缀着的一枝腊梅,握得紧紧的,不许邬云心再碰,抿了抿唇,岔开话题道:“何事找我?”
若是往日,邬云心必定再嘴欠几句,她枉自比庄晏宁年长近十岁,有时候心智与孩童差不多,却见她敲了敲脑袋,竟忘了继续追问是什么样的药瓶能使得庄晏宁面露娇羞,正色道:“对,是有件事要与你说。”
庄晏宁猜想是河堤的事,三言两语说不完,系了衣带,顺手自衣架取下袍服与绶带,一面穿到身上一面绕过邬云心,走到桌案后坐下,示意对方也坐。
穿好了衣服,又将药瓶塞进了袖袋里,原来是随身带着,寸步不离。
邬云心也几乎是一夜没休息,带着庄晏宁支给她的吏员去检视河堤,如何修补,如何加固,春汛会否再次到来……在现场逐一讲解给他们听,说到兴起,不拘小节地蹲下来,以枯枝作笔,在沙地上或写或算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