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甲微的要求河伯当即就答应了,长噫的精魂遗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相比之下,助人渡河算不了什么。
双方谈妥以后,河伯满心激动,正转身欲入水,迟钝的脑子终于起了疑问,又回头问上甲微是如何得到遗珠的。
上甲微道,此珠是很多年前商人从贸易中获得的。众人不识得,以为是颗劣质的蚌珠,被做成饰品,一直在一个小家族里流传。
直到最近,有彭国巫师做客商部,无意中才发现它是一颗神灵的精魂之珠。只是珠中残魂太过微弱,那巫师也辨不出是哪位陨落的神灵。
得到商人允许之后,巫师把珠子带回本国,找大神彭祖辨识,才知此珠是河神长噫之精魂遗珠。
河伯又问对方,是否还记得珠子是从何人手中得到的。
上甲微道,此珠历时太久,在被商人得到之前就已经倒手过很多次了,一些线索早就消失了,很难追溯源头。
尽管难寻线索,他还是答应河伯会尽力打问。以商人游走大河南北的通商能力,打听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应该探问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河伯很是感激,非常真诚的向对方致谢,并且守约而至,带领大批水族助商人军队渡河。
自此以后,他便经常与商人宗室交往,主要还是为了向他们询问有没有找到线索。
商人的查找一直都没有进展,偶尔会告诉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虽然对于追查杀a妻凶手没有多少帮助,但只要听到关于亡妻的事情,河伯都非常满足,因而对商人十分友好。
后来商代夏,商汤正式将他封为大河河神。
河伯不愿意再当河神,但也不敢触怒商人,生怕他们不再为自己调查,只能俯首接受。
商帝汤亲自到了大河边,建造了规模巨大的祭坛,于坛上宣布封他为大河河神,又封他为商之伯爵。
河伯伏在商汤脚下,在万民注目下,恭恭敬敬的接受了分封。
他上次像这样还是在舜帝时,不过那时舜帝夺了他的河神权位。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结果,河伯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上次是解脱后的轻松愉悦,这次却是无奈,还有些……屈辱!
他虽然接受了河神之位,却没有再使用自己的本名,真名早就遗忘。为了纪念亡妻,他也自称‘长夷’。
普通凡人不知道他们夫妇的经历,还以为河神一直是同一位神灵,叫做‘长夷’。
“……可怜的河伯,不会又被商人耍了吧?”
聂伤听完河伯的过往,感慨之余,又生出疑心,问那鱼人浑吞道:“商人最后可曾查出长噫遗珠的来源?”
浑吞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吾主这些年一直没出过河,我想应该还没有查到吧,否则他早就出去报仇了。”
“果然被耍了!”
聂伤暗叹一声,腹诽道:“这河伯真是个憨子。不,不是憨厚,简直是弱智!”
“不过他寿命悠长,不能凡人眼光视之。在凡人看来,找了几百年都没有消息,商人可能早就忘记这件事了。但对河伯来说,几百年或许就像几百天而已,他有足够的耐心继续等下去。”
他听浑吞讲完故事,把思绪拉回了现实事务上,问道:“浑吞戍长,请问河伯遣你前来,有何事要找我?”
浑吞拱手道:“聂侯手中有一物,对河伯很重要,河伯愿与聂侯交易,特命我来磋商。”
聂伤想了想,问道:“是应龙之卵吗?”
“是。”
浑吞点头道:“聂侯可愿交易?我们的回报一定让你满意。”
“原来是来讨此物的。”
聂伤很是失望,端起酒杯慢慢饮了起来。
他还以为对方的来意是针对那个白衣神巫的,那样战事或许就能出现转机。只是应龙之卵,能借用的力量就小多了。
浑吞看出他兴趣索然,有些急了,身子前倾着叫道:“聂侯,我亦知应龙之卵是无价之宝,你舍不得放手。但我河中有无数宝物,也都价值不菲,你想要什么,想要多少,尽管开口,我们绝不让你吃亏!”
“戍长莫急,让我考虑考虑。”
聂伤对他一笑,摸着胡子思忖起来。
他其实不很看重龙卵中的应龙之力,但那毕竟是巫师歇和一众军士的心血,随意送人的话,会损伤手下自尊心和积极性的。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办法,这要看对方能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顿了半晌,他才开口问道:“戍长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应龙之卵在我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