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已然是一片大好春光。
玄风浅淡淡地看向了满院的凤凰花,低声呢喃着,“时间过得可真快...”
正在给凤凰花浇水的绮鸢见玄风浅起了个大早,尤为兴奋地道:“帝姬,快看!昨儿个还毫无动静的花苞,今儿个竟尽数盛开了。”
“嗯。”
玄风浅轻轻颔首,原想嘱托绮鸢照顾好她尚还在襁褓中的孩儿,可话未出口,她竟已哽咽地提不上气儿。
自生下冷漠之后,她似乎比之前更怕死了一些。
绮鸢并未察觉到玄风浅的反常,一边优哉游哉地浇着花,一边小声嘟囔着,“凤凰花美则美矣,就是不太吉利。传闻,凤凰花开之时,便是别离之日。”
她要是早些知道玄风浅种下的是凤凰花,定会不动声色地将花种煮熟,让其永无绽放的机会。
可惜凤凰花在花开之前长得实在是平平无奇,着实辨认不出花种。
待绮鸢浇完花之后,正欲招呼着玄风浅在院落中晒晒太阳,这才惊觉玄风浅已没了人影。
与此同时,冷夜亦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昨夜他满心欢喜地喝下了玄风浅亲自端来的十全乱鞭汤之后,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之后的事,他竟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原想亲口问问玄风浅昨晚对他做了什么,却发觉她躺过的位置已冰凉一片。
“坏了!”
冷夜心中骤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连滚带爬地下了榻,疯了一般往屋外冲去。
当他得见院子中暗香浮动竞相绽放的凤凰花之际,这才得知原来玄风浅在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今日的离去。
正当此时,白帝从三清境处探知了玄风浅曾篡改过上神劫的具体日期,深知大事不妙,亦于第一时间赶往了九幽。
可当他着急忙慌地闯入清风殿之际,却只看到了赤着双脚四处找寻着玄风浅的冷夜。
“父尊,你可有见过阿浅?”
冷夜心下明白,玄风浅既有心躲藏就不可能让他轻易找到。
可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失去她的消息。
白帝摇了摇头,刹那间仿若苍老了许多。
片晌之后,他语音略带哽咽地道:“她昨儿个突然给朕捶肩捏背,还跟朕说了许多她幼时调皮捣蛋惹下的麻烦,朕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并未放在心上。想来,她不过是在用她的方式,同朕告别。”
听白帝这么一说,冷夜亦想起了玄风浅昨晚的反常举动。
昨晚的她,不再像平素里那样骄矜,而是一直一直地赖在他身上,直至哄他喝下那碗下了过量迷魂药的十全乱鞭汤...
冷夜眉头紧锁,即便已经发动了九幽魔众满世界地找寻她的踪迹,心里还是十分没底。
他手持着轩辕魔剑,愈发急躁地在噬魂殿中来回踱着步。
这会子,他已命人分别搜了他和她曾去过的所有地方,却依旧寻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阿浅,你究竟在何处...”
冷夜愁眉不展,仔仔细细地回忆着玄风浅说过的每一句话。
怔忪间,他脑海中骤然浮现出数千年前,他和玄风浅二人在灵魂渡口再次相遇的画面。
虽说,那并不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但那一次相遇,却是在他们情窦初开之后的第一次照面。
“灵魂渡口?”
冷夜后知后觉,这才想起玄风浅曾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再去一回灵魂渡口。
难道,她此刻正在灵魂渡口?
思及此,冷夜再不敢迟疑,风风火火地往灵魂渡口的方向赶去。
中途跟丢了玄风浅的浮尘,见冷夜这般阵仗,亦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他身后。
今日,浮尘特特换上了一身白衣。
之所偏爱白衣,并非是因为白色更能衬托出他超凡脱俗的气质。
而是因为白衣更能衬出血的殷红。
待白衣被鲜血浸染得不留一丝空隙之际,便是他接管六界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