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渝被他撒娇似的声调弄得浑身肌肉下意识收紧,可那张苍白面容上的憔悴又击碎了所有旖旎的情绪。
他敛去眼底深处的担忧,沉稳地点了点头,“你确实该睡觉了。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不要太累。”
他转身时故意用身体微微遮住夹着的书本,怕引起慕邵艾的联想,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意识的紧张情绪。
慕邵艾比他更紧张,更想逃跑,可意识到二人之间好似建立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又微妙地缓和了那种窘迫和无措的情绪。
他放空般地站在原地,视线一直黏在戚风渝的背影上,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慕邵艾的精神疾病爆发的模样,连他父母和哥哥都没有见过。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犯病,本来就让他的精神呈现一种难以控制的焦虑和不安,恐惧隐藏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随时打算冲出来给他闷头一击。
而戚风渝不闻不问、一如既往的态度却极大的缓和了这种紧绷的精神状况。
那种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是意外暴露出某些丑陋而不堪的自我,却没有迎来询问和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被接纳了。
……残缺的自己被接纳了。
是一种不曾体会过,却又让人格外安心的感受。
自心底升起的感动让慕邵艾鼻骨酸涩,想要流泪。
于是在戚风渝走到门口,即将推开房门离开的那一刹那,心底的某些情感冲破了牢笼,让他冲动地脱口而出:“这周末我朋友有个聚会,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等等,我到底在干什么?
慕邵艾脸上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干净,就转变为一种明晃晃的懊恼,还有几分害怕被拒绝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