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为民请命

史上第一绝境 蓝火机 3412 字 2022-09-03

那官船之上,船头中间稳坐着一人,周边守卫众多,看不清面貌。

船头顶端一士卒手持铜锣,两边各有一力士,此时已是深秋,昨夜又下了一夜大雨,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但那两力士却只穿红褂,敞着肩膀,各自扛着一旗,一旗上书:内侍省,一旗上书:百官避。

“这内侍省好大的气派,一群阉党,也敢这般放肆。”孙礼一巴掌拍在窗框之上,整个墙面微微颤抖。

“不好,大人,只怕咱们要尽早动手了。”文渊说着,只见那官船在河道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两边的商船纷纷避让,只是官船顺风,船头铸铁,风疾船快,顷刻就有几艘躲闪不及的商船被撞翻入水。

“哎呀,那是我家商船。”站在孙礼身后的吴老好惊道。

其余商船慌乱中避让,拥堵在一起,官船行进不得,正被一艘商船卡住,那商船上写着一个程字。

孙礼脸色一白,左右里计较了一番,站在自己身边的衙役,堂兄在州府当值,若是让他上报州府,自己有了贼人踪迹却贻误良机,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富贵险中求,与其让人一撸到底,不如拼上一拼,一横心:“纵然捉贼不利,就推脱是这官船阻碍,上下使一些银两,也好交代。”

心中打定主意,咬牙道:“走。”

一众人走出茶铺,快步来到河岸,此时那官船上下来一队士卒,手持长枪驱赶周身商船,程家商船中有人上前搭话,不等开口,反被长枪刺中掉入水中。

那群士卒凶悍异常,跳到商船之上驱赶众人,只是河道行船哪里像陆上行车那样便捷,众商船倒是想让,但是仓促之下又无人指挥,乱成一团,原本就拥堵的河道顷刻间就被彻底堵死。

文渊见那群士卒仗势伤人,心中恼怒,抽出腰刀便想上前阻止,孙礼赶忙拦住,道:“不可,先捉住贼凶再说。”

孙礼说完,众人抽出隐藏的腰刀,纷纷跳入程家商船,文渊在前,众人紧随其后,只是呼吸之间就将梁俊所藏船舱围住。

待得众人准备得当,文渊一马当先冲进船舱,却见船舱中空无一人,又快步走出,道:“大人,贼凶跑了。”

不等孙礼说话,官船之上下来的士卒发现众人,喝道:“哪里来的宵小,敢在此处逞凶,冲撞了太子殿下,将尔等满门抄斩。”

躲在一旁船上的梁俊听了气的直咬牙,这帮狗东西,居然还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又见士卒伤人,刚想走出船舱亮明身份,却被老钟头一把拉住,道:“殿下,稍安勿躁。”

梁俊想挣扎,挣扎不脱,心中惊诧,呵,这老小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转头看向苏柔,苏柔秀眉微皱,轻轻的摇了摇头。

梁俊无奈,自然知道苏柔这是想让自己这位太子更加了解大炎现在如何的民不聊生。

可自己绝非原来那个未曾见过民间疾苦的太子。

苏柔这般行为,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只是个中原因,自己无法说清,只能无奈听从苏柔的意见。

船上士卒说完,根本不给孙礼等人回话的时间,紧接着长枪冲着文渊刺来,文渊侧身顺势抓住枪柄,用力一拉,那士卒猝不及防跌入水中。

当下官船之上便听有人叫道:“有寇袭驾,保护太子殿下。”

官船之上顷刻间站出一队士卒,拉弓搭箭对准孙礼一众。

“小人乃本县县尉,只因捉拿贼人到此,惊扰了上差,万望赎罪。”孙礼一听是太子的船,整个人吓的魂都没了,赶忙扔了刀大声叫道。

不多时船上士卒纷纷让开,现出一锦衣紫冠之人,面白无须,阴眉冷嘴,眼若三角,正是随行太监陈乐,陈乐看着孙礼哂笑道:“小小县尉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舞刀弄枪,冲撞太子仪仗,可是尔等贱吏担当起的。”

身后有士卒搬来座椅,陈乐坐下接着道:“咱家出来前,圣人叮嘱,不可大张旗鼓,低调行事,咱家随着太子殿下一路来谨遵圣谕,所过州府来迎都被咱家挡住,好在各州府也知咱家是为为太子爷奔波,均平清水道,怎的到了你们天阳,反而鼓动贱民堵拦御船,你们是存心想误了太子爷大事还是心怀二心,图谋不轨,没把圣人,没把太子,没把咱家放在心上?”

梁俊听了气的鼻子都歪了,这狗日的太监,居然这么狗仗人势。

孙礼只觉后背冷汗淋淋,跪道:“上差恕罪,卑职绝无此心,只是追捕钦犯到此,惊扰上差,还望上差海涵,念在卑职也是为了上命,恕卑职无心之罪。”

“奥,钦犯?”陈乐一听,心中一动,略微着急的问道:“将钦犯画影图形拿来,让咱家看看。”

这边说完,孙礼赶紧将画影图形递给过来的小太监,陈乐接过来看了,合着这应该是为自己办事的,心中怒气也消了三分。

“钦犯可曾捉到?”陈乐急道:“万万不可伤到他们。”

“未曾,钦犯躲到程家商船,卑职寻踪而来,还是让他们逃了。”

孙礼听了这话,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赌对了,说完,文渊到其身后,悄声道:“周围商船均已排查,没有发现贼人踪迹,三岔铺子各个出口我早已派人蹲守,也没发现贼人身影,必是贼人趁乱躲入了官船之内。”

“未曾?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朝廷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陈乐破口大骂,心中直呼:“我的太子爷啊,您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不然咱家的脑袋可得搬家了。”

一旁的站在陈乐身边的小太监,乃是陈乐义子,刚帮着梁俊上了后面的御船,有心想提示干爹,太子爷不用找了,就在后面的船上。

但是又想到梁俊刚刚安排,不准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小太监急的着急火燎,只得开口道:“干爹,太子爷吉人自有天助,许是太子爷已经到了凉州,正等着咱们,咱们也别耽搁,还是早早动身吧。”

陈乐心想也是,只得道:“既是钦犯,想必也是极有本事的人,你这小小的天阳差役如何能擒住。”

陈乐也觉得自己干儿子说的有理,说不准太子殿下玩累了,早就到了洛州,正在那等候自己,也没了耍威风的心思,道:“既然如此,尔等赶紧清空河道,让咱家御船先行,万不能耽误了太子爷的大事。”

此刻被御船士卒刺伤商客均已被救上河岸,有一青壮心窝中枪,被水一激当场死亡,文渊放下尸体,走上前问孙礼道:“大人,死者怎么办?”

孙礼后退一步,默不作声,文渊又问:“草菅人命,大人难道就此揭过?还要去为凶手行方便之事?”

“哎,你我兄弟出些银钱,待送走上差再找其主家要些,打听了是哪里人士,寻个同乡送到家中就是。”孙礼又退两步。

“那杀人凶手又如何?”文渊追问,孙礼没有回答,转头摆手。

“大人!”文渊年轻气盛,最看不得仗势欺人之辈,见那死者此时依旧穿着夏日短褂,短褂之上满是补丁,心中怒火中烧:“大人,既然太子在此,阉患草菅人命,太子若是知道,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天阳县尉,何故磨磨蹭蹭?还不赶紧将这群贱商赶走,误了圣人交代的差事,可是你担当起的。”陈乐一心想走,见孙礼磨磨蹭蹭,大声斥道。

孙礼赶忙行礼,回道:“上差恕罪,卑职马上派人疏散船商。”

“大人!”文渊怒声问道:“大人,文渊前来投奔,大人曾言,若有作奸犯科之辈,只管按律行事,怎么到了此时,大人却这般行径。”

“莫要说了,快去让他们散开。”孙礼气不过,转身就要走,文渊拦住,孙礼唰的抽出一旁差人的腰刀,看着文渊大声喝道:“文渊,你若再纠缠,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上差身负皇差,误伤两三个贱民,那是他们活该,你再多言,惹出事端,谁也保不了你!”

文渊听到孙礼这般说,整个人如遭雷劈,怒道:“在大人眼中,百姓性命就这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