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也上了头,厉声道:“冲撞太子仪仗本就是死罪,杀了也就杀了!”
陈乐在船上听着,冷声一笑,道:“说的好,这还是遇到咱家,他们还能留个全尸,若是让太子爷知道了,一怒之下,将这群贱民满门抄斩。”
文渊气极而笑,从怀中拿出画影图形,展开来,手指官船怒声道:“钦犯便在此船之上,谁人敢与我同去捉拿。”
一时之下,无人敢应。
文渊喝道:“杀人凶手,草菅人命之人亦在此船之上,谁人敢与我捉拿,让太子主持公道。”
众差人面露惧色,后退一步,无人敢应。
“好,你们怕他,我不怕,你们不去,我去。”
文渊抽出腰刀,却被孙礼抬刀上前挡住去路,陈乐怒声道:“天阳县尉,你是要造反不成。”
孙礼心中叫苦,刚要辩解,陈乐道:“左右,拿下这群乱臣贼子,生死勿论,待回得长安,咱家为你们向圣上请赏。”令声一下,左右应和。
孙礼一狠心,有心攀附陈乐,见文渊并未对自己有所防备,正想杀了文渊请罪。
谁知官船之上乱箭射来,御船之上士卒俱是百战精兵,所用弓箭均是精品良造,孙礼不防,被一箭穿身,当场毙命,其他众人躲闪不及,亦有死伤。
眼见孙礼身死,文渊秀面狰狞,舞起腰刀,挡落来箭。
怎料箭矢如雨,文渊不敢大意,侧身闪躲,纵身跳到商船之上,御船士卒挺枪来刺,被文渊砍落水中。
又有士卒群起来攻,文渊腰刀猛掷,正中来兵心口,而后顺手夺过其手中长枪,枪头寒光闪闪,又有三五士卒被刺入水,御船弓箭手恐伤同伴性命,收了弓箭,挺枪来援。文渊左突右闪,杀出一条血路,众士卒之中不乏魄术精湛之辈,面对文渊,竟无一合之敌。
梁俊在一旁的船上听了个真切,看了个真实,气的浑身打哆嗦:“这狗日的,竟敢这样败坏老子名声,他居然还敢杀人。”
说着脱掉身上衣服,羞的苏柔二人赶紧转过头去,梁俊还管他这个,叫安宁将预备好的乞丐衣服拿出来,三下五除二换上。
老钟头也是一脸蒙逼:“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梁俊抽出一直绑在腿上的匕首,道:“老子这就把这个狗日的弄死。”
海盗性子上来,梁俊起了杀心。
苏柔急道:“殿下只需公开身份,将陈乐拿下不就可以了?”
梁俊撕下一块布,蒙在脸上道:“可能杀他?可能救下那个差役?”
苏柔道:“陈乐乃是内侍省从三品内侍总管,此时又身负皇差,就算犯了死罪,按律也只有押回长安,由圣人定罪,就算是太子也无权处置,至于那个差役,不管如何,冲撞太子仪仗,违抗天使,罪同谋反,就是太子也救不得。”
梁俊道:“既然如此,我公开身份又有何用?”
梁俊当了那么多年海盗,虽然也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一出长安,再无任何忌惮。
恢复了直来直去的做事性子,能直接杀了,为何要弄这些弯弯绕。
“殿下,私杀陈乐,罪同谋反啊。”老钟头火上浇油道。
梁俊沉寂已久的海盗王性子一下子被激了上来。
天大地大,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气占据了脑子。
在长安时,老子要顾忌许多,看其他人脸色行事。
出了长安若还是如此,那老子岂不是白穿越了?
“老子杀了此贼,谁敢说个不字,老子将他也杀了!就算杀不得陈乐,老子也不能让这样一个义士因我而死。”
梁俊早就注意到文渊,见他行事刚正,不畏权势,很合自己的胃口。
见太子心意已决,苏柔也不好说什么,道:“既然如此,殿下若走,我们也不能再待在此处。”
苏柔原本便是大炎最大的圣母,而且还是一个嫉恶如仇,对贪官污吏杀心极重的圣母。
见梁俊要杀陈乐,心里其实也是同意的。
“此番人多,殿下若是要杀陈乐,只怕不成,但救下那义士,从长计议,还是可行的。”
见苏柔同意,梁俊反倒是有些意外,嗯了一声,听她有什么打算。
“妾身也曾去过雍州,既然殿下欲杀陈乐,那妾身便与安阳公主先行去登州,待殿下杀了陈乐,咱们再在登州碰面,相遇之后,再从登州去凉州。”
带上安阳?
梁俊的火气有些消了。
看了看一旁乖乖巧巧的安阳公主,有些迟疑。
苏柔道:“殿下放心,妾身行走大炎多年,这天下还未曾有敢对我不利之人,安阳公主在妾身身边,比之在皇宫也安全许多。到了雍州之后,妾身自然会安排公主到可靠之处,殿下不必担心。”
这番话说的不急不缓,却让梁俊心中不由的相信。
苏柔的话,他也知道不是说谎。
琴音娘娘苏柔在长安城内的威望,他是见过的。
莫说是普通百姓,便是长安城内的浪荡子弟、地痞流氓和江湖游侠儿,一提到苏柔,全都变得一本正经。
甚至于眼中露出朝圣的目光。
就连李秀才都不止一次说过,若有朝一日,苏大家能有用到他的时候,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