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居提高嗓门,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学生希望司业大人可以向我道歉,并且,从此以后,再不提及我表兄李时维!”
国子监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还有蝉虫不知疲倦的鸣叫。
崔墨一言不发,只是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李时居提出的条件。监生们更不急着回堂内了,每扇菱花窗前都探出了脑袋,屏住呼吸,盯紧了别景福抓住《大邾律》的手。
李时居面上犹自镇定,藏在襕衫衣袍下的双手,却激动地微微颤抖。
那厢别景福咬紧了后牙根。
事到如今,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太冒失了。李时居在广业堂的时候,他只顾着争一时口舌之快,企图给李时维的表弟一个扬眉吐气的下马威,却全然没料到这个李时居就像戏文上所说,一粒硬邦邦的铜豌豆,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
而且,此人好像有点真本事,背完全部《大邾律》的说法,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再这么僵持下去,他很可能真的要给李时居鞠躬道歉了。
“我……”别景福强撑着镇定,“我堂堂司业,为什么要跟监生打赌!”
他转身就想走,却被崔墨一把拉住。
小老头笑嘻嘻地添油加醋,“别啊,别司业,老朽好多年没见国子监这么热闹过了,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位俊秀生是否有当真天资卓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