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居终于明白了,薛瑄在原书中对三皇子如此倾尽全力地拥护,便是看中他正直清洁的风骨吧。
“所以,您知道学规的相关规定,更知道他们不会去自习研究,所以三次大课考校后,顺理成章地遣送那几位花钱进来、又不好好学习的监生离开。”李时居慢慢分析道,“厉承业这一闹,犹如杀鸡儆猴,其他监生更不敢掉以轻心,在边缘徘徊的那几个将不得不用功念书,好好学习。”
陈定川用嘉许的目光看她一眼,“确有此意。”
薛瑄摇了摇头,评价道:“可有些人天生便不是念书的料啊,那些父母又何必强求,不如教他安份在家,总好过出门惹是生非。”
“是啊。”李时居想到了差点就讹钱进国子监的李蒿,还有《红楼梦》里贾家族学里的一群顽皮子弟。
“若是天生厌恶仕途经济,真没必要考科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为人父母者,便是要发现子女的长处,找到合适的用武之地,何必让孩子苦苦待在一个本就不属于他们的天地呢?”
她这话说得有些惊世骇俗,但在座三人都不是那等老顽固。
陈定川甚至点了点头,认为她所言有几分道理。
于是话题又绕回到今天的事情上,李时居道:“所以依照老师的想法,厉承业肯定是留不下来了,如此一来,吏部侍郎厉文成会不会……”
“会。”陈定川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你是否记得,我曾同你介绍过六部尚书的来历秉性,吏部尚书谢启正,乃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今日散朝后,我已往吏部去了一趟。”
“您同谢尚书说要赶走厉承业?”李时居皱起眉头,“这到底是厉家私事,拿到公堂上说,就算厉侍郎再小心谨慎,难免对您心怀愤恨啊!”
薛瑄听了这么久,忽然便笑出声来。
“我说时居贤弟啊,”他豪迈地一拍李时居肩膀,随后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去,“你还是在国子监里待得太久了,丝毫不懂这官场是何等尔虞我诈,每人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就连你这位光风霁月的殿下老师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