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婉其实知道她阻止不了,但她有别的想法:“我也知晓我进门数年,膝下无儿无女,也不好劳烦娘家人。但这正经的二房,原本她以前在外头就被叫奶奶,我就怄的不行,如今她进门了,家宅不宁了?”
小傅氏心想这桩婚事明明是老太太做成的,为何她不敢去找老太太呢?
因为老太太根本都不会替她出面弹压她家的二房,还逼着别人贬妾为丫头。
就在这个时候,丽姝走了进来,她见丽婉脸上挂着泪珠儿,不免道:“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小傅氏就简明说了曾家二房的意思,丽姝看着丽婉就道:“姐姐是大妇,如今曾二太太把她们二房的管家权也交给你了,二姐姐你不同意,难道二姐夫还要勉强不成?”
丽婉心想,若是这样岂不是我落了个擅妒的名声,我若是显得厉害了,还要名声不要?
因此,丽婉又抽抽噎噎起来:“妹妹,你比我强,嫁的婆家婆婆人好,从来没有烦心的事情麻烦你,所以你体会不到我的烦恼。我虽说是个管家的,但上头有婆婆看着,和管事娘子没有区别,她又有孩子,就任凭这条
就比我强啊。再者,听说那人是商户出身,和曾家生意有合作,我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恐怕我是连脚站的地方都没了。”
她是一点儿余地也不给对方留,丽姝心知肚明,就状似安慰丽婉:“不会的,两家是姻亲,大嫂也是曾家人,我们怎么对待别人的媳妇,别人也会怎么对待我们刘家的媳妇啊。”
丽婉当然只想要小傅氏出头,小傅氏毕竟是嫡母,不该她出头该谁出头?
但丽姝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堵的没话说了,丽婉只好坐在这里,又不走。
一时屋里气氛凝滞起来,一直到丽嘉和丽柔前后脚进来,才重新热络起来。丽嘉心知肚明丽婉是因为什么事情,但她不会说,只故作不知,说起其他的话,丽柔也默不作声。
丽婉才短短几l年没回来,大姐姐和四妹妹形同陌路,三妹妹绝口不提五妹妹,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今日是出师不利了。
丽婉很快就起身要去曾二太太那里看牌,小傅氏也不阻拦:“你去吧。”
又因丽柔要去丁姨娘那里,丽嘉和小傅氏也没什么话说,便留丽姝在这儿了,丽姝等她们都走完,小傅氏才和丽姝母女对视一笑。
“娘亲,好容易我回来一趟,我们母女都不能说话。”丽姝嗔道。
小傅氏则问起:“怎么不带祈哥儿过来?我可是想他想的不行。做了好些小衣裳,你回去的时候替他带回去。”
“娘,您又何必呢,做针线最费功夫了,我都不常做了,就是怕眼花。您听我的,该轻松就轻松,若等爹爹起复了,您又得忙了。”丽姝很心疼小傅氏,总是忙忙碌碌的。
小傅氏倒是不觉得忙碌,反而操心丽姝:“你的规矩太多了,不怕下人们说你闲话啊。当家三年猫狗也嫌。”
丽姝摇头:“我才不怕呢,若人人都怕任事,都想借别人的东风扬自己的名声,那办事情就会办得七零八落。下人们一时不顺,日子长了就会自动知晓这规矩的好处了,您放心,下人的月例我从不短发一日,四季衣裳也是常做常新,各有人各司其职,能力太差的关系户裁撤,我反而觉得现下办事越发好了。”
“若只是人得力,那么我万一有事,这家里就乱套了。可若规矩在这里,到底不会乱。”
小傅氏知晓女儿心智非常人所能及,论及圆滑她不及丽婉,论及忍耐她也不如丽柔,甚至也不如丽嘉狠心绝情。但她明白事理,敢于任事,聪慧豁达,坚韧不拔,是所有人都不具备的。
外面传话过来说丽柔和丁姨娘说完话,就已经回去了,小傅氏说了声:“知道了。”
对于丽柔,小傅氏道:“她倒是想靠着如今的吴家仿佛婉转表达丁姨娘的不受宠,你爹没有搭理。她不知道你爹这个人,他的想法和常人不同,他去问过丁姨娘要不要放她出去嫁人,允许她这么多年在刘家攒的私房嫁妆全部带走,丁姨娘拼命磕头不走呢。”
丽姝张了张嘴:“还有这等事儿?”
“是啊,其实你爹不是敲打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丁姨娘也不是老妪的年纪,如今再嫁也不是不能嫁,但她却不走。”小傅氏也没办法。
丽姝不懂:“可爹现在被罢官了啊?”
“那又如何,世家之所以为世家,即便不做官都生活的很好,而小官小吏甚至寒门之家,官位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丁姨娘爱喝建茶,仅仅这个月她喝的小片龙茶值十八贯,她平常漱口用的王家白茶就是一饼一贯,我和你爹在外任时,漱口都是用低档的东南茶,十五文一斤。”小傅氏很知道丁姨娘并非完全没有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