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梦溪诡谈 野狼獾 867 字 8个月前

沈括蹲着继续查看残骸,大致确定这走马宫灯较之一般走马灯,复杂得多。可惜内部机关损毁颇多,但是从残破的零件看,这宫灯内部还相当复杂。现在来不及仔细分拣和研究,只能整个抱起,搬到外面,等天亮后再仔细调查。

搬出宫灯后,他又回来,想找找地上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却看到榻下有一样白色东西,直觉上不是宫灯里部件。他蹲下从榻下面捡出那物,是一柄玉斧。

若不是李承庵道长刚刚讲过这个故事,沈括决计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这是什么?

玉斧还微微烫手,它是如此小,任何人第一次听到斧声烛影的段子时,都不会想到它只有巴掌大。

他这才转回身看,那座屏风。屏风已然破碎,外面冷风袭来吹起绢帛条飘飘荡荡,显得格外怪异。

实际上,它破损的只有那副出水芙蓉图,从裂口看,是什么利器自上而下划破了绢帛,然后左右撕扯彻底撕破。他不由得看了看手上玉斧,上面还有血迹,应该是驸马的血。也就是说,当年斧声烛影的三样东西,在这里又凑齐了,这是何等诡异的事情?

沈括将玉斧放在原处,退出屋子,他知道现场不容破坏。同时他想知道小苹安危,但是一则黑灯瞎火,二来四处鸡飞狗跳,实在没办法找小苹。

那边驸马母亲还在哭天抹泪,对门的杨惟德也已经匆匆赶来。

第31章 隐约有雷声

二月初九 丑时

杨惟德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驸马神志似乎也没有恢复到可以讲述的程度。

好在沈括知道了一些深浅,便在杨少卿耳边将所有重点说了一遍,包括宫中失窃的玉斧就在现场和驸马惊恐万分的表现,以及他提到一句:“害你家破国灭的是赵家天子……”

这句话蹊跷万分,但是如果结合李道长讲的那个故事,以及现场被损坏的屏风和宫灯,似乎可以联想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虽然沈括不愿意暗示超自然力量存在,但是他暂时也只能拼凑出这样的脉络来。

杨惟德看了眼不远处幼儿般啜泣的驸马,看上去情绪还未平复,于是走进书房从地上捡起那把玉斧。

“看来,那句谶诗也应了。” 杨惟德郑重其事说。

“应在何处?”

“哎……如今的京城,已然是群妖乱舞了。又牵扯到宫里旧事,也可以称作樽俎折冲了。”

“这样解难免有些牵强吧,这玉斧也许只是被人放置在此,故作玄虚?”

“存中,事到如今,你还能心存执迷,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幕后有人在搞鬼?这分明就是鬼在搞人。”

“学生不敢执迷,但是总觉得大大的蹊跷。”

“蹊跷就对了。既然与谶诗扯上关联,此事已在我们分内了,你先安抚驸马,待会儿我们细细询问一下。”

“还有一事,我觉得还是先清点府内所有人,连同昨夜来宾的名册。”

“嗯,既然重要,你就快去办,要不然那黑老包又要挑理了。”杨惟德显然觉得这些事其实没什么用,只是可以应付老包。

沈括询问了同样惊慌失措的管家,昨夜宾客虽多,宴席散去时,城门也都关闭,但是来的都是富贵客人,多在城外有庄园别墅,都自有去处,所以府里留宿的只是白矾楼来的十几位娘子。娘子们此刻不见了,她们马车都在后墙外,这会儿都不见了,大概都吓跑了,至于城门未开,她们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也许多在城门外等开门。

半个时辰后,驸马都尉终于恢复到可以交流。杨惟德就在驸马府内的一间厢房内询问了整件事,沈括则在一边记录。他至此也没见到小苹,只听管家说那群女子上了车马都走了,也没听说有受伤的,这件事的苦主似乎只有驸马一人。这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边驸马神色稍定,开始讲述,他新的讲述更加丰富了这个恐怖故事。驸马言之凿凿看到那副屏风上的荷花盛开,荷花的花蕊中似乎还有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在起舞,然后花骨朵裂开,那起舞的花妖就从屏风里钻了出来,用什么白色东西向着自己脖颈来了一下。显然他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凶器,也没听过李承庵的故事,自然不受暗示而做先入为主之想。

驸马受到的暗示在于那幅画,所以他很自然地猜到了花蕊中起舞的小人就是是花蕊夫人的冤魂所化,据他说花妖出现前,花蕊夫人的绝命诗还出现在屏风上,还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将它念了一遍。

他神神叨叨的表示,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女妖念了一遍,因为那缥缈的声音似乎只出现在了脑海里。

至于那冲出屏风的花妖花外形,驸马说的言之凿凿:与他在宫中见过的画像一般无二,只是脸色惨白,甚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