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跳转得毫无先兆,巩桐反应了须臾:“嗯,他怎么了?”
恍惚间,上回在工地同工人们八卦他和二叔的恩恩怨怨,被他当场抓包的尴尬又涌出了水面,炙烤她弱不禁风的耳根。
“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江奕白认真地问。
巩桐明白他指的是工人们非议的大义灭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方设法迫害至亲的狠辣小人。
她果断摇头:“不觉得。”
附近的灯盏柔和不刺眼,江奕白一眨不眨地描摹她纯粹自然,不含丝毫遮掩痕迹的神情。
仿佛仍是不谙世事,从来没有被诡谲社会浸染雕琢过的单纯少女。
和高中确实没多大差别。
“但那些工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谓的叔叔踢下了台,他跪在我面前,哭着嚷着求我放他一马,我都没有半点心软。”江奕白平静地叙述。
第一次通过别人的口,得知这种牵扯家族争斗和商场杀伐的残酷传闻,社交简单的巩桐难免心惊,但第二次听他亲口道来,她反而淡定了。
“你执意那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她笃定地说。
来去无踪的夜风又至,头顶云起云涌,一弯浅月穿出了层层云海。
江奕白瞅见皎洁清晖落上了她的眉梢,照得她一对鹿眼如山谷溪流般清透:“为什么?”
“因为……”巩桐双手攥住他西服外套的门襟,纠结措辞,“你是好人。”
因为在兵荒马乱的十六七岁,他慷慨出手,帮过她太多太多次。